“小浪花”是崔浪在NSTL论坛上的账号昵称。
听宋理汇报的时候，他顺便用手机上了下NSTL。
他昨晚发布的这篇报告，因其非凡的前瞻性，已经被顶上了热帖。
1楼：“哇塞！要是真有石墨烯性能这么好的材料，那可太牛了！”
2楼：“看了这篇报告我睡不着了，连夜翻墙出去查了资料。确实有了！德国的实验室在石墨中分离的。”
3楼：“神马？！真有啊，那明年的诺贝尔物理奖看来我是又没戏了。”
4楼：“楼主是留学生吗？国内现在一点资料都没有，楼主不仅了解这种物质，还已经在应用层面探索了，也太具有前瞻性了。”
5楼：“欢迎楼主学成归来，报效祖国！送上一朵小花花！”
……
不过，崔浪越是往下翻，就感觉节奏越是不对。
23楼：“你们也不看看，楼主是新注册的号，就发了这一篇报告。说不定就是从国外论坛上直接机翻过来的，过不了几天就要因为抄袭被删帖封禁。”
24楼：“我对这篇报告就一个评价，狗屁不通！大家莫要被这种空想派的科幻作者给欺骗了！”
25楼：“楼上的，翻墙的那位哥们不是说已经有了嘛，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报告狗屁不通？楼主是科幻作者呢？”
26楼：“楼上的楼上，爆马甲我就顶你，就看你敢不敢了。”
27楼市研究所研究员宋理：“这有什么不敢的！大家请相信我，我是市研究所的研究员，我叫宋理。我现在实名举报这篇文章就是对国外的几篇学术成果断章取义的缝合结果，是扰乱学术氛围的搅屎棍。”
28楼：“市研究所的官网上真的有宋理这号人，能进市研究所看来是个专家呀。”
29楼：“啊？害我白激动一场，写科幻的去起点发呀，来NSTL添什么乱！踩了踩了！”
30楼宋理：“我没骗大家吧！别光踩呀！大家一起举报，让这篇报告彻底消失！”
31楼宋理：“别光举报文章啊，把作者也一起举报了。这名字起的，还小浪花，一看就是海王，就不是搞学术的会起的名字！”
32楼：“楼上的……你很不对劲~”
33楼宋理：“滚！我这是匡扶学术正义！”
……
崔浪明白了，原来宋理打的是这个主意，利用自己的权威身份，把他的报告举报下架，最好连账号也被封杀！
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将这篇报告占为己有，用在自己的述职报告中，帮助自己平步青云。
看到这里，崔浪这才忍不住嗤笑一声，顺手把宋理的账号给拉黑了。
以后别想来看他的任何文章。
宋理但凡把研究领导喜欢喝的咖啡口味的时间能挪一点在做学术上，也不至于做述职报告的时候，要抄袭。
……
“小浪花？什么小浪花？我不认识！”
“有本事你把人给我找来，我和他当面对峙！”
宋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崔浪只好把话说透，“你的报告抄袭了一个网名叫小浪花，昨晚发布在NSTL上的报告。”
“甚至连名字你都懒得改一个字。”
被兔头怪人压迫得直不起身的宋理，试探性地小声问道。
“这篇报告是你发的？”
崔浪眨巴两下眼睛，他好像刚刚承认自己是“余毅”来着。
“不是我！”
宋理一把将人推开，“既然不是你发的，你不也在面试的时候借鉴了嘛！”
“我在自己的报告中，引用一下NSTL上的这篇报告怎么了？”
“这件事情，谁都有资格质疑我，就你不行！”
“说我抄袭，你不也是一样！”
崔浪推上面罩，眼神如刀般在宋理脸上剐着，“你确定你这个市研究所的研究员，要和我这个送外卖的比学术专业性？”
“不瞒你说，两辈子你都比不过！”
宋理不仅表面嚣张，还总在背后捅他刀子，两世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没有职位压着，崔浪这次自然不会再对他退让半分！。
宋理如泼妇骂街般叉着腰，抬高手臂指着崔浪的鼻子，知识分子的牌面已经荡然无存。
“比就比！我还能怕你个臭外卖的不成！”
……
“够了！”
所长韩冰呵斥住了正准备扭在一起的两人。
“宋理你这！成何体统！我对你很失望！”
“你这就是学术不端！”
“真以为我们这群老家伙都落伍了，不上网的吗？”
“扣你半年奖金，五年之内不得进行升职评选！”
“明天上午，我希望看到你的检讨书，不然你也出去找工作吧！”
“还有，赶紧跟这个小哥道歉！”
所长都发话了，宋理只能不情不愿地别着头，含含糊糊说了一句“对不起~”
崔浪向着宋理将手一伸，弯了弯手指，“真要道歉的话，我最近比较缺钱，来点实际的。”
“你……你还趁火打劫上了？”
“你不也……”
崔浪打住宋理张口就来的诬陷。
他无非就是想说，我要是学术不端、抄袭……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谁嘲笑都可以，你个臭外卖的不行……
这种在别人头上乱扣屎盆子的幼稚说辞，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我申明一下，面试的时候，我可从来没说这就是我自己的东西。”
赵主任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宋理眼神幽怨地望了眼韩所长，寻求帮助。
韩所长向来最看重学术人的风骨，伸手要钱这种事情，他必定深恶痛绝。
韩所长：“道歉你就真诚点！”
宋理从皮夹中扒拉了下，摸出一张紫色的拍在桌上。
“打发叫花子呢？你们市研究所的待遇这么差啊？”
这么多所领导看着，宋理又在钱包翻了翻，狠心抽出两张红色毛爷爷甩在桌上。
他凑到崔浪耳边，咬着牙低语，“就当喂了狗了！”
崔浪嘴角一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就算比歇后语，你也比不过。”
不过，崔浪还是把狗牙塞进口袋里。
……
见韩所长和赵主任等人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宋理赶紧上前，拎起桌上的咖啡袋，往领导跟前凑。
“都是按照你们的口味点的……还请领导……”
却不料，纸袋的底部早就被空气中的凝结水给完全浸润。
“哗~啦~”
六杯精心调制的咖啡一齐落地。
咖啡、奶泡、巧克力……洒得到处都是。
领导们的脸色瞬间铁青。
宋理顾不上自己湿透的鞋子和裤子，朝着楼道大喊，“保洁！”
韩院长说出的每个字都像是萃了火焰，“你！自己把这里收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