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年开春,陶斯甬带着承诺回来了。
两个年轻人爱的难解难分,除开唱戏的时候,两个人几乎都是腻歪在一块的。爱情使人快乐,也使人不去计较后果,爱姝很快便怀孕了。
予潘家而言,未婚先孕算不得什么有面的事情。可是到底木已成舟,潘父纵然心下一万个不愿意,此刻也只得应下了这门婚事。
潘家的规矩,婚前是要嫁妆的。陶斯甬亲自请师父打造了大件的家具,全部都着人一块抬着到了潘家提亲。
从瓷器到妆台,从被褥到痰盂,事无巨细,几乎样样都准备的稳妥。爱姝的嫁妆自然也不少,那都是她母亲一早就备下的。
潘玉眼见着人家办喜事,可又不是柳家那位,心里头想着媒钱没指望了,自然是心里不痛快。她就找了个由头,对潘母道:“你给女儿这样用钱,到时候,你自个老了怎么好?难不成,你还有别的压箱底的钱么?”
潘母也不在意,不过笑道:“我女儿是我亲生的,我不疼,谁疼?这钱就是要花在刀刃上,要不然平日里省吃俭用作什么?如今既然是大喜日子,我出这些也是应该的。
眼见着讨不着半点好,潘玉只得面色黯然地噤了声。
陶斯甬带来的嫁妆在潘家的院子里堆积着,木料刷了清漆的味道,布料的染料味道,乃至是草绳的味道,在春日的阳光里,竞相辉映着。
到了出嫁那一日,晴朗的日头,人逢喜事的笑脸,再加上来来往往窜门的亲戚们,这热闹的景象真是欢快极了。
“霹啪!”几声鞭炮声,几个孩子点燃了炮仗,整个潘家都弥漫着烟火喜庆的味道。
爱姝坐在房中,穿了嫁衣,虽然看着也没什么名贵的首饰,但看着就像天人一般。她想起了与陶斯甬初见的那一刻情形,那时候她是绝技想不到竟然这样快就嫁给了自己梦中的人。
潘母站在门口,哭了起来,到底是舍不得女儿出嫁。爱姝跟着掉了两把眼泪,还是赶紧擦干净,补了个妆,还劝着母亲多宽心。
潘玉站在门口看了,不过催促道:“爱姝,你倒是快点再哭呀,哭了才吉利呢。”
爱姝知道是她姑母,不过将盖头一掀,露出一张皎洁的面容。她看着屋里所有的人,无谓笑道:“这都是过去的旧俗了,今天我结婚,高兴,也不用耷拉着脸,大家都一块开开心心的多好。”
眼见着爱姝主意大,潘玉也演不下去了,只得随波逐流一道干笑了两声。爱姝也不要人帮忙,只是自己提着裙摆,大大方方就下了楼。
花团锦簇,流光飞舞之间,爱姝站在台阶上,遥望着远处的人群,好似心绪跟着人声时而消弭,时而上升,若那溯海的浪头。
陶斯甬缓缓朝着爱姝走了过去,两个人的眼里都有着对方的影子……
数月以后,两人的儿子出生了,取名为“知远”。因为在爱姝的眼里,不管陶斯甬走的有多远,她总是知道他会归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