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看二哥,二嫂又拌起嘴来了,便道:“爸,要我说,具体怎么分家,那还是听您的。毕竟,妈已经不在了。家里面,还是您最大,您做主合适。反正手心手背那都是肉,爸您一碗水端的平,也不会刻薄了谁。我们分了家,那也是为了更好地去生活,不让您操心呐。看您现在,养老院里面小日子其乐融融的,我们瞧了也是打心眼里高兴呢。”
若说一开始,沈霏是为了堵住二哥、二嫂的嘴,那么到了现下,她就说的有些动了情绪了。那话音越说越响,手放在裤子上来回抓着,好像说出这些话是废了老大的力气。
实际上兄妹几个里,她日子最难过,分家对她来说也是再急切不过的事情。可是头上到底还有个二嫂压着,无论她怎么出头说话,那都没什么力道。
沈伯业对自个女儿性子再了解不过,看她难得说话腔调这样大声,心下多少觉得有些五味杂陈。不过儿女日子难过,他也不会好过。当父母的,哪个又不希望孩子过得好呢?
想着,沈伯业就跟着低头笑了一声:“难得阿霏说几句痛快话,不过倒是也说到我心坎上了。你们兄妹几个,在我这儿确实手心手背那都是肉,无论哪个我都不舍得薄待了。其实确实,分家的事情,要是说起来,好像是有那么点为难。但是,今天大家坐在一块了,那就清清楚楚地说出来。都是自家人,不说两家话,有什么心里头想的,就直接大声说了好。要是不说痛快话,藏着掖着,那猜起来也太辛苦了。我可还得留点脑细胞去记戏词呢。”
沈伯业说着,就让他们在会客室内稍等片刻。他转身上了楼,从屋里的柜子里取了一只木盒子出来。
等到重新回到会客室的时候,沈誉也已经抽好烟回来了。兄妹几个齐刷刷地盯着沈伯业的木盒看,似乎谁都没有想到,他们父亲竟然还藏了这么一个盒子。里头到底放了什么,那就谁都不知道了。
沈伯业当着儿女的面,将木盒的锁打开。听着“咔嚓”的解锁声,大家都睁大了眼睛望着,连大气也不敢出。
却见沈伯业慢慢地从里头取了三本册子出来,册子上面,写的是兄妹三人的名字。
“这是阿誉的,阿誉出生那会,身体弱,三天两头的生病。这不,周岁照上看着,还是刚打完吊瓶的样子,”沈伯业说着把册子递给了沈誉,而后欣慰道,“还好你长大以后不大生病了,看你身体好,健康,我就觉得高兴呢。”
沈誉咬了咬嘴,手上翻着册子,里面都是他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要不是沈伯业事无巨细地记录着,恐怕他自己都不一定记得那些细碎了。
“喏,这个是阿乔你的。你一出生,家里就热闹了许多。你可是个黏人的孩子,你妈一走开去上班,就哭的眼泪鼻涕一把抓的,真叫她挂心的很,”沈伯业将另一本金色封皮包着的册子递了过去,“你先前哭起来,把册子的封皮都给哭湿了,你妈亲手用日历做书皮包着,这才保存的还像个样子。”
沈乔摸了摸那泛了黄的书皮,想起幼年时候父母对自己的照顾,心下莫名又生了一些惭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