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董被霍衍深轻飘飘的眼神看得心底发毛，他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这……这不是我一人能够决定的，董事会投票选出哪个，那个便是能者。”
霍衍深眼中笑意更深了，他轻轻扫了众人一眼，又问，“各位董事觉得哪个是你们心目中的能者，不妨说来听听？”
苏明成满是算计的眼珠转了转，正想把心中的名字脱口而出，这时会议室的大门却蓦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身西装革履，容颜与霍衍深长了有三分像的男人阔步而入，他朝着众董事弯了弯腰，低声道歉。
“抱歉，父亲让我来旁听今天的董事会，路上遇到点小意外来晚了，请各位叔叔伯伯见谅。”
他笑得温文尔雅，仿佛真的只是一个来旁听的观众。
一直站在一边的姜蕴，在看到霍启聪进来时，恍惚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见霍启聪，看到他那张跟霍衍深长了有三分像的脸，忍不住惊讶了片刻。
难道，这就是霍总的兄弟？
陈束见过霍启聪好几次了，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苏明成悄悄给霍启聪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入座。
孔喻言一派的人对突然出现打断会议的霍启聪，明显感到不悦。
“就算你是霍总的儿子，但你也没有资格参加董事会。”
私生子，最上不了台面。
霍启聪谦虚一笑，耐心解释，“父亲今年年初分给过我一些股份，虽然不多，但应该是有资格参加董事会的，这件事苏伯伯和舒伯伯他们都知道的。”
“但是大家请放心，我只是来旁听，不会多说一句话。”
苏明成瞅准时机帮腔，“好了，快入座吧，董事会已经开始，别因为其他事中断了。”
“是。”
霍启聪应了一声，随后走到霍衍深右边空出的位置旁，正想坐下，不料一道轻蔑的声音忽然响起。
“你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从霍启聪进门开始，霍衍深一直没有说话，嘴角勾勒出讥讽的弧度。
他眼睛都没有抬起过一下，仿佛眼前的人连让他掀起眼皮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霍启聪拉椅子的手僵了下，“我只是看这里有个空位。”
霍衍深缓缓掀起眼皮，目视会议长桌的正前方，不偏不倚。
“来参加董事会，连基本的会议规则都不懂，是特意赶来丢人现眼的？”
言辞犀利，语气轻蔑，侮辱性极强。
霍启聪心底倏然怒火上涌，他咬紧牙关，用力将怒气压了压了回去。
“我第一参加董事会，确实不太懂规则，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霍总指点。”
“霍总”二字发音咬的格外重。
霍衍深嗤笑，“我没时间也没义务教你，要不你出去打个电话请教一下你的父亲，如何？”
霍启聪脸色逐渐变得铁青，他双手紧握成拳。
苏明成见状，出面帮霍启聪缓解尴尬，“好了好了，小聪，你，你坐到那边去吧。”
他指了指会议桌的末端，那里还剩两个空位。
霍启聪闭了闭眼，最终还是用理智抑制住了冲动，皮笑肉不笑地应了句，“好。”
就让霍衍深再张狂一会，等他被扯掉总裁之位后，他一定让他知道什么叫做尊重！
“因为不重要的人又浪费了不少时间。”霍衍深一边叹气一边摇头，“继续吧，时间紧任务重，大家接着刚才的话题。”
苏明成一派的几位董事互相交换了几个眼神，舒董继续对霍衍深的攻击。
“这些年，我们不否认霍总给集团赚了不少钱，但一个公司除了赚钱外，声誉口碑也很重要，类似这种伤害集团声誉的问题，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可每次的处理结果都不尽如意，所以我觉得这还是管理者的问题。”
“钱，任何一个有才能的管理者都能赚，但却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给集团创造一个好的声誉，并且维持好我们的声誉，这需要更大的智慧。”
“是啊，就在昨天，霍总还跟美资亚太区的代表黛西小姐闹崩了，大家都知道，美资是我们公司最大的合作商之一，也是这次事故以来唯一一家，没有跟我们公司提出解约的公司，可是霍总还是闹掰了，真的太不顾全大局了。”
苏明成一派的董事们七嘴八舌，就连一向中立的孔喻言一派也面露谴责，觉得在这件事上霍衍深做的不好。
霍启聪坐在最末端，看着这一场乱局，嘴角扬起若有若无的弧度，眼中的笑意逐渐肆无忌惮。
他倒要看看，霍衍深这次还能怎么逆风翻盘？
姜蕴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这是她第一次以总裁秘书的身份，参加董事大会，此时才真切地意识到，霍衍深能坐稳总裁之位有多不容易。
那么多豺狼虎豹，都在等着抓他的小辫子将他拉下神坛，想取而代之。
就连他的亲生父亲，现在都没有出现为他发声，做他的后盾。
如果不是她提前知道他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此时此刻定然也会跟霍启聪一般，认为他孤立无援，败迹已显。
“都说完了吗？”一直沉默不语的霍衍深蓦然开口，低沉的嗓音显得格外淡漠无情。
“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众董事面面相觑，最后苏明成给陈董使了个眼神，陈董了然开口。
“我们都觉得，霍总不适合继续担任盛宇总裁之位，应该让更有才能的人担任此职位，譬如我们的小霍总。”
霍启聪坐在会议桌的末端，从众董事开始批判霍衍深时，他嘴角就挂起了若有似无的弧度，直到陈董的一声“小霍总”，让他的嘴角顿时抿成了一条线。
霍衍深回国接手盛宇后，霍天华就将霍启聪送进了盛宇的分公司实习工作。
按照霍天华给他规划好的路线，一步一步走到了分公司总经理的位置。
公司员工为了区分霍衍深和霍启聪，在喊霍启聪的时候都会加上一个小字。
小霍总的称呼便由此而来。
而霍启聪向来厌恶这个称呼。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的陈束和姜蕴，同时看了眼手机，两人互换了视线，胸有成竹了。
“终于说到正题了。”霍衍深眉眼冷然，嘴角由始至终噙着冷漠的讥讽，凝着霍启聪，冷声道，“你也觉得，自己配得上盛宇总裁之位？”
霍启聪神色一凝，却淡淡的笑了。
“何必问我配不配，大家觉得可以，那便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