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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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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至暗时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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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雷恩离开神殿的传送室、一路向东回到狩猎营地时,已是大约二更天时分。脚步刚刚踏足营地边界,一把突然从黑暗中刺出的长刀就架在了他脖子上。

“姓名,来意!”

武器的主人低声喝问。

“你当真吗?”

雷恩叹了口气,“把你手里的‘维多利亚’拿远点好吗,亚当兄弟?我认为你根本没必要把它亮出来。”

“无意冒犯,雷恩兄弟,我只是在尽当值者的职责而已。”

亚当·奥德曼从阴影中走出,语气里透露着不善,“真没想到你这趟差事竟然用了这么久的时间,我说,你干嘛不顺便娶妻生子之后再回来述职呢?”

“与你无关,我只需要在任务报告里把事情写明白就行。”

雷恩挑了挑眉,以两人日渐深厚的关系来说,他可以不在乎对方话里带刺儿,但核实身份后却仍未把刀从自己脖子旁边拿走、这就多少有点挑衅的意味了。

见鬼,这家伙吃错药了吗?

这么想着,他突然发现亚当眼中竟然闪烁着泪花。亚当注意到了雷恩诧异的表情,沉默一会儿后,终于收回了自己的长刀‘维多利亚’。

“又有人牺牲了,这次是佩内洛普。”

“不可能!”

雷恩想也没想脱口而出,而亚当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揩掉了眼角的水渍。过了几秒钟,雷恩才确信他没有开玩笑。

“告诉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

亚当低声嘟囔。

“‘应该’?”

雷恩有些恼火。

“没人能说得准确,毕竟这次连尸体都没找到。”

亚当涩声笑了笑,然后把事情简单给雷恩讲了一遍:就在他带着杰克的骨灰坛出发没多久,新一轮任务也派发到了几名新人手里。佩内洛普受命前往北部城邦某个小镇,据说那里最近频繁发生财物失窃案件,这种事本该由当地治安官处理,但后来的目击者证词却表明事情并非单纯的盗窃案那么简单。

目击者看清了小偷的脸,那是镇子上的理发师——早在两周前就因急病死掉的、已被下葬安置的理发师。

不用说,指挥尸体去行窃的无疑是一位亡灵祭司,而且手段不怎么高明,否则就不必徘徊在那种不富裕的小镇上了。要知道,真正强大的亡语者可以凭一己之力随心操控方圆百尺内所有尸体,只要他愿意,那些早已僵硬或腐烂的家伙甚至能灵活地像猴子那样组团跳霹雳舞——总之,分配给佩内洛普的任务是不会超出他现阶段能力范围的,就像当时的杰克那样。

然而意外却再一次发生了。

“任务失败了吗?”

雷恩皱着眉问:“然后,那家伙把佩内洛普变成了僵尸?”

“不知道,据说北部教区的圣冈瑟大教堂派人去搜查过,但什么也没找到。”

亚当轻轻摇头,“任务过程如何我们是不可能知道了,唯一能确定的只有他的死亡时间,昨天晚上罗德大人确认了这件事——佩内洛普的契约已经失效了,他的血变成了灰色。”

所谓‘契约’,就是指每一名猎魔人预备役走出训练营之前都必须用自己的鲜血签署的东西,它将与签署者建立一种特殊的联系,就像带有心率回传功能的GPS定位仪,终身有效、永不断电——这也是教廷用来约束他们的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据雷恩所知,只有一种情况能中断这种特殊联系,那即是签署者的死亡。

“愿佩内洛普得到安息。”

他喃喃地说。

“抱歉,雷恩,我刚才不该用刀架着你的。”

亚当深呼吸之后说道:“我只是——唉,什么都乱糟糟的。总之你应该明白,我十分高兴看到你平安归来。”

“得了吧,你这肉麻的家伙。那么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样了?”

“一些人还没回来,他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即使知道又怎样呢?这正是我们的宿命,今日我为先行一步的兄弟流下泪水,明日想必也会有其他人因我而啜泣——还记得我们入队典礼上罗德大人说过的话吗?‘黑暗如影随形,而帝诺斯的光辉必将永伴吾身’。”

“……”

雷恩在心里骂了句娘,如果声音是有形有质的,他很想立刻把亚当说的话揉成一团然后喂他吃下去——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哪种魔法能做到这一点,就算有,他也不能那么做。

“我要回去休息了。”

雷恩指了指宿舍区的方向,“你还要站岗到天亮,是吗?”

“是的,我抽到了签子。”

亚当别扭地点点头。

“好吧,那么好吧——嗯——你继续吧。”

雷恩抓了抓头发,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决定在气氛变得尴尬之前离开。

他和亚当、佩内洛普三人最后一次相约畅饮是在瓦奥莱特带回杰克尸体的那个晚上,在那糟糕的夜晚他们失去了一位值得信赖的战友,没想到从东部回来以后,首先听到的竟然又是关于牺牲的坏消息——走出数十步之后,一股突如其来的虚弱感才涌上雷恩心头,似乎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刚才和亚当之间的对话到底意味着什么。

又少了一个,当初一块儿钻进地下一千米深处、又从那里爬进狩猎营地的,如今只剩下五个人了。

从营地入口回到宿舍区的路上势必会路过训练场,深夜里,本该无人使用的场地边缘却站立着一个孤独的身影。雷恩不用细看也能认出、那正是首席猎魔人罗德·帕尔默大人,至于他为何身在此处、是专门等待自己还是别的什么,那已无关紧要了。

“晚上好,大人。”

雷恩走到近前、微微躬身。

“我还记得你们刚刚加入猎魔小队时,即便到了深夜,这训练场也依然充斥着大呼小叫、喊打喊杀的声音。”

罗德的声音有些发哑,“说起来,也只是过去了一个多月而已。”

“是啊,只是过去了一个多月而已。”

雷恩附和着说道,他能听出长官话里的隐喻,顿了顿,他不甘心地问:“那么,亚当说的是真的,佩内洛普那家伙真的牺牲了?”

“任何人都不会拿兄弟的生死来开玩笑。”

“可是没能找到尸体,不是吗?或许——”

“别天真,这世上能让尸体消失的办法实在太多了,我相信随便哪个普通人都能说出来一两种。”

“契约一定准确?”

“契约一定准确。”

“那么,您是怎么发现的?”

“是档案馆送来的消息。”

罗德不忍地说:“你或许听说过,雷恩,猎魔人的契书和档案都统一封存在神殿的机密档案馆——是的,你、我、瓦奥莱特又或者其他人的都是如此,那里有专人昼夜看守,除了弥塞拉大人之外没人有资格随意进入查阅——当然,如果出现某些特殊情况,那么档案馆也是会主动和我们联系的,就比如他们发现某位猎魔人的档案袋亮起来的时候。”

“亮起来?”

雷恩有些不解。

“契约上的魔法在失效前会发出短暂但耀眼的白光,就像回光返照。”

罗德轻轻摇头,“而魔法的失效也就意味着——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

雷恩默然无语,压在心头的石头似乎又增加了几斤重量。

“那里面是谁的头?”

罗德侧过身指了指雷恩的背囊,久经战阵的他只需要扫上一眼、就立刻明白那鼓鼓囊囊的东西是什么了。

“布兰登——布兰登牧师。”

“哦?一位牧师?”

“也是一位圣能者,据说他曾是东阳城的高级牧师,而我遇到他时,他的教区不过是一个偏僻贫穷的小山村。”

“原来如此。”

罗德皱了皱眉,但没再多问,“在报告里把事情经过写清楚吧,尽可能详实一些,以免我们的弥塞拉大人看不明白。”

“好的。”

雷恩点点头,罗德深深凝视了他一眼,突然说道:“今天早些时候奥莉尔修女找到了我,并且对我提出了一个建议。”

“您的意思是,弥塞拉大主教对您提出了一个建议——出于某种顾虑所以不便亲口对您说而已。”

雷恩皱紧眉头,而罗德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

“奥莉尔修女建议我对你们这批新人重新进行评判,尽快把不适宜继续留在这里的人剔除掉,另外从下面的神职战斗人员中选拔几个补进来。”

他淡然地说:“我很庆幸,奥莉尔没有建议我启动一次正式的招募程序,否则的话我脖子上这颗头就不大能抬得起来了。”

“弥塞拉大主教是个聪明的女人,她当然不会要求您这么做了。”

雷恩冷漠地说:“我们都知道,如果在间隔这么短的时间内启动两次招募程序,不仅意味着这里邪恶肆虐、光明势弱,同时还揭露出主事人是不称职的、甚至是失败的——弥塞拉大人兢兢业业了一辈子,她才不想让自己跟那些不好的词儿沾上半点关系。”

“我不能违心地指责你说的有哪里不对,雷恩,所以我只能要求你慎言。”

“我会的——我会尽量的。‘不适宜继续留在这里的人’?真是有趣,她还不如直接把我的名字写进去。”

“你错了。”

罗德不容置疑地说:“我承认弥塞拉对你的某些看法不够客观,但我要说,你对她也是如此。要相信一位主理全国教务的大主教、是不会因为对某个特定之人的好恶而影响自己的判断力的。”

“是吗?既然四下无人、最主要是奥莉尔修女也不在这里,那么就容我再放肆一句吧:我看不出那位女主教的判断力有多出色。”

雷恩撇撇嘴说:“只是死了两个人而已——抱歉您知道我说话就是这么直——难道就要慌慌张张地踢走一批、再重新招进来一批吗?有句古老的东方谚语怎么说来着?‘常常行走在河边的人,难免会有浸湿鞋子的风险’,是的,杰克和佩内洛普的牺牲并不代表他们两个实力孱弱,更不能说明我们这一批人都是被错误选拔上来的!”

“你认为弥塞拉要求换人,只是因为她对你们的战斗力不够满意?”

罗德沉声说:“你没有看到这建议更深层次的原因,这种话大主教不方便对我直说,我对你却不必有什么顾虑——她认为狩猎营地里出现了叛徒。这叛徒可能是你,雷恩,也可能是另外四个新人中的一个甚至是两个。当然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认为弥塞拉心中认定的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你了。”

“叛——叛徒?!就因为两名新人的牺牲吗?这想法也太离奇了些!我是说,再怎么强大的人也都有技不如人或者粗心大意的时候,对吧?他们的牺牲又怎么能跟叛徒扯上关系呢?!”

雷恩彻底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最重要的是,听您刚才说话,似乎您对于弥塞拉大人的想法也颇为认同?”

“谈不上认同,但我确实能够理解。瓦奥莱特跟你们说过吧?每一个派发给新人的任务都是经过仔细甄别的,事实上,那正是经过我本人仔细甄别的。”

罗德深深叹了口气,“我把本该由高阶修士们去做的事情截留了下来、交给我手下这些年轻的猎魔人兄弟去处理,是的,自从我接管猎魔小队以来就是这样做的。教廷某些高层认为这对新人太过宽柔,但我相信这做法是准确和恰当的——我要培养的不是敢死队,而是能长久为正义事业奋斗的猎魔人,他们需要一点一点去积累经验,战斗的经验、生存的经验、执行的经验,他们会从稚嫩变为老辣,扎扎实实、不急不躁,就像一块经过千锤百炼才终于成形的燃钢那样。”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和弥塞拉已经共事很久了,她明白我的作风,也看得到我这些年来的工作成效。所以,这次短时间内接连死去两名新人的情况才会让她如此心生警惕,坦白说,我隐约和她有同样的担忧。”

“我明白了,那么——”

雷恩咽了下口水,艰难地问:“您认为那叛徒有可能是谁?”

“不是你。”

罗德没有任何犹豫地说:“也不会是这营地中任何一个人。”

“为什么您如此肯定?难道您已经展开调查了吗?”

雷恩忍不住追问。

“不,我根本无需那样做。”

罗德平静地说:“我是战士,或许还算是一名比较合格的战士。虽然近年来我的工作重心慢慢向教务方面偏移,但我身为战士的直觉依旧敏锐,这直觉曾在一次次濒临死亡的绝境中把我救了回来,所以我相信它,雷恩,就像我相信你那样。”

雷恩双膝一软,几乎立刻就要把关于红姬那个女人的事情全盘交代了。

不行,不能说,也没这个必要。

他咬着牙想,那女人虽然邪恶、虽然任性胡闹,但似乎也没做过万分罪大恶极的事,况且两位同僚的死又与跟她无关——杰克就不提了,但是昨天,如果佩内洛普真的是昨天晚上遇害的,那红姬不可能有半点嫌疑,毕竟当时她正忙着和自己(赤身裸体的)决斗呢。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自那次从红砂城回来之后,他就已经错失了坦白的最佳时机,如今也只能将错就错、一错再错了。

“有什么事是我需要知道的吗?”

罗德温和地问,他注意到了雷恩细微的神态变化。

“没有,大人。”

雷恩悚然一惊,但仍强迫自己注视着罗德的眼睛,“当然,我这趟差使确实有些曲折,如果您想听的话,我可以现在给您讲一遍经过。”

“哦,那就不必了,”

罗德摆摆手,“看得出来你的状态并不算轻松,这时候你需要喝上一杯烈酒然后尽快休息,至于事情经过,我可以从你的任务报告里进行了解。”

“那么,请容我先行告退。”

雷恩鞠了一躬,然后踱步往自己的小窝走去,这期间一直没有回头。

冷汗顺着鬓角滴落在前肩,他不敢想象如果罗德刚才用上了真视之眼的话,自己究竟会说出来什么惹祸的东西。虽说他与红姬之间有的只是肉体关系,两人的谈话更从未涉及任何教廷秘辛,但依照光明教廷现行的戒律而言,‘与邪恶相识而不报’,就已经是十分严重的罪行了。

硬要算的话,狩猎营地里恐怕没几个人是真正干净的。据雷恩所知,几乎所有的猎魔人都有过执行任务时抽空沾花惹草的经历,他们睡过好人家的女儿,也睡过只认钱不认人的娼妓——既然这些事能被自己打探到,那么罗德心里也一定早就门儿清了,或许他只是选择性地不去在意而已,毕竟欲望如洪水、可疏不可堵,太过严防死守带来的后果很可能是堤毁人亡。事实上,在这个民风开放、光怪陆离的世界,哪怕光明教廷的戒律中,关于两性关系的约束也只是‘严禁淫邪’而已,至于玩出来什么花样儿才够得上‘淫邪’、则并没有给出具体的解释。

但雷恩也深深明白,不论良家少女还是风尘女子,她们能给别人带去的麻烦最多也只是某些不检点的传染病而已,睡就睡了,不必有太多心理负担。而红姬——话说回来,虽然她神秘且危险,但没有哪个雄性生物能在那种女人的攻势下保持坐怀不乱吧?!如果真有,他要么如罗德那般强大坚定,要么就是不能人道的太监,显然,自己两者都不是。

雷恩默默苦笑,原本的倦意被砰砰作响的心跳给驱逐了大半,于是回到宿舍后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取出羊皮纸、并且用手掌对准了空白的纸面——这个世界是找不到钢笔和圆珠笔那种方便的书写工具的,在这里羽毛笔才是大众使用的主流,不论有钱人用的火烈鸟或狮鹫羽毛、还是平民百姓用的乌鸦或水鸭羽毛,在雷恩看来都一样难用,不过好在他现在掌握了比钢笔、圆珠笔、甚至键盘打字更便捷的书写方式:魔法。

在默写术的帮助下,雷恩心中所想的词句接连不断出现在羊皮纸上,他以极快的速度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报告,之后才上床睡觉。他没有想到的是,尽管这份报告自己曾反复阅读了几遍,确定没有遗漏任何必要的细节、也没有赘述任何不必要的环节(比如关于和红姬重逢的部分),但仍为他惹来了一些麻烦。

任务报告交上去的三天后,奥莉尔修女咬着唇来到雷恩面前,告诉他弥塞拉大人要求他立刻去到大主教办公室——那语气既温柔又充满怜悯,似乎这将成为两人之间最后一次对话似的。

“我做了什么让咱们那位弥塞拉大人不高兴的事了吗?”

去往神殿的路上,雷恩皱着眉问。

“我不知道。”

奥莉尔眼神有些躲闪。

“好姑娘,你打算让我就这么毫无准备的去见大主教吗?”

雷恩腆着脸说:“这也太残忍了,就好像派我执行任务却不让我携带武器那样残忍。”

“得了,你真的需要我来提醒吗?”

奥莉尔美丽的脸蛋上挂着一丝无奈表情,“你在那个村子——泉石村——在那里做过什么,你应当没有忘记才对。”

“我在那里干的都是正经事。”

雷恩耸耸肩说,至于不正经的事都是离开泉石村之后才做的了。

“你没有救下那名牧师,你眼睁睁看着他和女妖同归于尽了,是吗?”

奥莉尔严肃地说。

“这表情不适合你,太显老气。”

雷恩嘿了一声,随后发现对方显然没有丝毫笑意,于是他也只好收起笑容:“是的,我没能救下他,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选择了——就因为这个?弥塞拉大主教抽检到了我的任务报告,然后因为这个而生气了?”

“不是‘抽检’,弥塞拉大人的工作有很多,她没那个功夫。”

奥莉尔无奈地说:“但不管她再怎么忙碌,有一个人是绝对不会被忘记的,那就是你这个本不该出现在地下训练营的人,雷恩。所以你的任务报告是一定会被她调去查阅的,是的,你第一次执行任务就是这样了,只不过那时你完成的还算不错,所以她没机会挑出什么毛病,但是这次不一样——说实话吧,你当时真的制服不了布兰登吗?说实话,别说什么‘我当时身体很虚弱、而布兰登则是一个腿脚强壮的圣能者’这种话。”

“我在报告里写的每一个字都是实话。”

雷恩语气镇定,他很好地把内心深处那一抹心虚隐藏了起来,“你不明白战斗是怎么回事,奥莉尔,就算给你解释你也不能理解。要处理对手、要挖掘真相、还要在某种程度上保证我自己的安全,你以为做到这些很轻松吗?”

“是的,我不能理解,所以弥塞拉大人另外喊来了一位专家——”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完了狩猎营地至光明神殿之间那不长的路程。他们穿过大堂上到三楼,停在大主教办公室之外,奥莉尔敲响实木大门,在得到允许后和雷恩一起走了进去。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面无表情的大主教弥塞拉,另一个则是坐在客椅上、用调笑的目光跟雷恩打招呼的瓦奥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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