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冰雪再次覆盖住的通道。
她刚刚说话的声音不大,又在地面上,江简竟能在地下千米深处听见。
这个男人,果然不简单。
或许,她之前刚出现在此地时,对方就知晓了。
为何没逃?
等着被她敲诈?
姜早站在原地,任由雪花飘洒在身上,积雪触及肌肤化成水,片片冰凉。
可最终,她到底没再回去。
地底下,毒蟒蛇也在用眼神询问。
“受这么重的伤,能跑掉吗?”失血过多后,江简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气若游丝,像下一秒就要嗝屁般,“别说话了,让我睡会儿。”
毒蟒蛇无语,丢给他一个鄙视眼神。
当蟒蛇傻?
别瞧男人一副立马就要死掉的样子,可每次一感应到锦衣卫追踪而来,立马就能生龙活虎地玩命逃。
话说,他该不会瞧上那个母的了吧?
吓!
可别,好吓蛇!
回去的路上,姜早倒没想太多,总归拿到了好处,其他不重要。
距离家人所在百米处时,雪娃的心声忽然在姜早耳边炸响。
【老大,不对劲。】
雪娃会说人话,但它却选择了用心声传达。
姜早停下脚步。
三山也道:【没有人或诡物的气息。】
随着心头冰凉感漫开的,还有陌生的恐慌感。
哪怕生命受到威胁,姜早也从未害怕过。
可现在,她慌得头晕目眩,眼睛都开始模糊。
全力向家人所在山洞奔去。
深夜,本该平和安静的山洞此刻却充满血腥和肃杀。
地上是碎裂的石块和喷溅的血迹,有人受伤了,这个想法在脑海中划过后,姜早想也不想地冲进家人所在山洞。
洞内更乱。
石桌碎裂,原本应放在桌上的物品散落一地,锅碗等物品也打碎不少。
更重要的是,地上依旧有血迹。
三个山洞内,没有任何活物气息。
姜早红着眼,一字一句道:“找,所有诡物散开去找。”
序列诡物们没说话,沉默散开。
深吸一口气后,姜早也在娘亲所住山洞内寻找线索,同时脑海中快速思考起来。
上次事情过后,姜二筒和姜豆都得到了属于他们自己的诡物,战力得到了巨大提升。
她想着最大的危险在沙土和乌龟狗那边,再加上有尤芳尹在,她很放心。
不过一会儿而已,她很快就会回来。
以前,她也经常夜里出去,从未出过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
越细查,越心惊。
尤其在步入何竹与他管家侍卫们所住山洞后,心底越发冰凉。
没有凌乱,没有血迹,好似住在这里的主人只是出去了而已。
哥哥和小弟住的山洞,也有打斗和血迹,为什么何竹的山洞却如此整洁?
“呵。”姜早心底越发冰凉,回想起自遇见何竹到如今的一幕幕,那个脑回路清奇二货,到底有几分真?
这时,四鸟俯冲飞进山洞,急急道:“老大,快过来看。”
姜早瞬间收拢思绪,快速跟四鸟离开。
在距离山洞大约五百米处,一片积雪下,她看到了破碎的粉红泡泡残骸。
它死了,失去了生机和能量,破碎成一片片,只留下了尸体。
四周,还有大量鲜血。
【鲜血上有芳尹的气息。】
三山的心声格外低沉:【老大,或许】
“继续找。”姜早站起身,面容冷冽,“小三、雪娃和土坑负责地底,四鸟、六鸡、七兔负责空中,其他诡物与我一起在地面上找。”
“去山洞里找到所有人的衣物或生活用品,顺着气息找。”
“无论人或诡物,哪怕有一丝气息都要找。”
风雪更大了。
几息间就落满身。
姜早一身风雪奔跑在夜空下,身体内的血液似比冰雪还要冷,都要停止流动般。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身体也越发寒凉。
天微微亮时,她停止了寻找,毅然出了迷谷,在隐城出口处拦下了要出城的顾远山一行。
“姜姑娘,你这是?”
姜早几乎成了雪人,脸上和眼底却更加冷冽,“见过何竹吗?”
她死死盯着他,以便捕捉到男人脸上所有细微表情。
顾远山笑容渐渐消失,“何竹出事了?”
“之前就说让他随我一起回京,偏不听。他发生什么事了,走,我跟一起回去。”
姜早心头一凉。
他不知道。
“不必了,他应该没事。”
顾远山停住脚步,皱眉,“到底发生什么事?”
“我家人不见了。”姜早想做出了表情,却发现连扯动嘴角的动作都做不到。
“你怀疑是何竹?”顾远山立马联想到关键问题,“不可能,他就是喜欢上了尤姑娘而已,抓你家人干吗?”
“你家人有什么特殊吗”
见姜早面色惊变,他说不出话了。
是的,姜早从未跟任何人说过,哪怕娘亲都未曾透露过。
小妹姜宝,真是个宝贝。
大概在娘胎里就得到了诡粮滋补,血肉里带了精纯能量,是跟卫氏兄弟和姜恬一样的存在。
可她那么小,一直待在娘亲身边,没受过伤没流过血,身上也没特殊异香,外人根本不可能察觉才对。
何竹,到底怎么发现的?
或者,他从一开始接近,就只为了姜宝?
“你,真正了解何竹吗?”
顾远山脸色彻底阴沉下去,他不在乎何竹对姜早家人做过什么,可他在乎何竹是否一直在他面前伪装!
他是当朝皇子,所有世家子弟都该敬畏的存在。
何竹,怎么敢!
他敢这么做,必定背后有人撑腰,而如今能与皇室分庭抗礼的存在,只有一人。
国师大人。
何竹,是国师一脉的人。
“走,上马车说。”
姜早没扭捏,直接上了皇子车架,巨大车厢内正燃着火炉,烧着热水。
顾远山倒了杯热茶递给姜早,“昨夜,江简挟持姜沐白逃走。联想到那些黑衣人,我猜想他会找沙土尊山麻烦,就直接赶了过去,没想还是晚了。”
“姜沐白死了,沙土尊上晋级失败后连夜带着哥哥去了京城。”
“嗯。”这些姜早都知道,但也没打断姜沐白的话,只静静听着。
姜沐白叹息一声,盯着姜早双眼一字一句道:“何家,是京城顶尖贵族之一,我从不知他们也倒向了国师。”
“你来找我,必定是想知道何竹回京的路线。所以,你能给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