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未成年，揭江湖老手的斗。
上次发生还是在民国。
现场众人就算‘知道结果’，情绪多少还是有点雀跃。
台上。
楚明请示章河借钻刀。
准确的说是尖刺，螺丝刀尖部磨成粗针，用来雕玉、挑物件黏着物。
章河老神在在，示意楚明随意。
楚明伸手拿起来，下手前说道：“童铛球，是古时人们发明用来哄孩子的玩具，起源很早了，一开始是泥土捏成，能发出悦耳的声音，后来随着时代变化，出现、铜、铁等质地，最少三层结构复杂的套件，技术难度极大，阐述华夏先民对‘家’的理解，可惜……”
此时，章河面色随着楚明讲述出现些许变化，但不多，毕竟都是能背下来的知识点。
台下众人反应不一。
庄老大很不屑，认为楚明知道物件来历不过是巧合。
“宋元交际制造技术遗失，传承也就断了。”楚明不带手套抓起童铛球。
庄老大面色异变。
知道童铛球来历不算什么，能断定造技断档时间，可不就不简单了。
庄老大火速带着几个手下登台：“稍等。”
楚明停下钻刀扎童铛球的动作。
黑子紧贴着，以防庄老大当场施暴。
“我要加码。”庄老大指着楚明道：“
重金之外，我还要他两条手臂。”
在古玩行业中，鉴定师的手臂无比重要，甚至超过脑子和眼睛，因用手触碰物件，往往能得到最直接的信息。
庄老大这是要吓住楚明揭斗。
“老头子若非看过孤本也认不出来是童铛球，小友能知来历已十分难得，在此给老头子一个面子，就此打住如何？”
章河也认为楚明是为了博出名才上台，话里暗示现在也算达到目的，消息传开后能拿到不少好处，别再冲动以免变成残疾而退行。
楚明表达感谢，但不接受好意。
“哼，章老的善意都看不明白的蠢货，注定要付出代价。”庄老大不敢表现太明显的着急，暗戳戳的施压。
没用。
挑战继续。
楚明在众目睽睽下，用钻刀猛地扎入童铛球上。
铛铛！
童铛球发出响声。
长桌边缘椅子上，精神萎靡的方小公子，比刚才更大声尖叫着，身体还扭动着。
年轻人赶紧轻声的安抚着。
现场没人在意，目光都在楚明手里。
咔咔！
童铛球传出裂开的声音。
有点经验的人立马意会是机关，惊得站起来，恨不得把脖子伸到台上。
庄老大想出手阻止楚明继续，又忌惮章河等同行，毕竟都接受挑战，若是
出手阻止是坏了底层规则，可就挽回不了，退行都是轻的，毕竟平日没少得罪人。
童铛球是层套结构，开第一层后，楚明继续开第二、第三，手法一模一样。
每一层揭开，楚明都会把一半放置章河面前桌上，让老头看。
材质从玉镶铜、金合铜、沙金到最后的木头。
形体都是球，样式不玩一样，一层雕刻萌化动物，二层纹理、第三层是镂空，最后是实心。
实心是没法开成两半，楚明直接取出用两指夹着展示。
木球体积有龙眼大小。
现场瞬间噪杂声四起。
木头材质是古董中，最难做旧又是最容易的，视情况具体分析。
沙金也称砂金，是山体岩金被河水冲刷分离形成的金子。
就刚才楚明揭开展示的厚度的硬度，木球撞击必然留下痕迹。
童铛球制作技术在宋元交际失传，章河认可。
对比木球上的痕迹，不管从深浅还是颜色，有点经验的业内人士，都能看出明显不符合。
“可能是单子转了太多手，到仿旧师傅手里费用太少，也就没那么细心了。”楚明把木球放在长桌上。
章河面无表情，拿着木球到灯光下照射，手法痕迹更为清晰。
假的真不了。
所有人目光汇聚庄老大
身上。
“童铛球足够惊奇，但是比起……”
“啧啧，方老板、章老还有天兴坊高级拍卖师面前都敢作假，胆子真够肥的。”
“……”
同行就是冤家，不落井下石都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场中奚落嘲讽一浪接一浪。
其中，桃源席吃过亏的老板们音量最大。
庄老大的马脸，跟被车轮碾过一样难看。
啪啪！
庄老大在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给身边最近两个手下，一人一巴掌，怒斥道：“混账玩意，五百万给我买个假货！”
“头儿……”手下不敢喊疼，想求饶。
“滚！”庄老大很不客气地抬脚踹手下。
被踹的手下摔倒在地上滚了好几滚，嘴角溢鲜血昏死过去。
现场一时间无声。
“方老板、章老，还有诸位同仁，实在抱歉，庄某过于信任手底下的人，收货没仔细检查，导致意外发生，三天内我把原货主、造假之人抓来，交由大家处置。”
庄老大弯腰道歉，语气和之前高调入场形成，以及威胁楚明时，形成鲜明对比，别提有多诚恳。
今日与会者全是老江湖，都看出来庄老大是在掩饰骗局败露的借口。
有人很不满，庄老大仗着程家势大，把别人当蠢货，心里有了
计较。
“感谢前辈指出晚辈的手下无能给同行造成的困恼，此间晚辈先处理急事，来日当设宴感谢前辈恩德。”庄老大按照之前的约定，向楚明认错行大礼。
楚明挺直胸膛，堂堂正正接受。
庄老大今日的脸是真的丢大了，损失比之前黑吃严重得多，搞不好要被程慧情真抛弃。
礼毕抬头，目光朝楚明闪过杀机，暗示这事儿没完，随后飞速下台。
其实手下，合力抬起地上昏迷的人紧跟后头离开。
楚明实战经验是不足，可满脑子楚家先人积累理论，当然知道后续会发生什么，却表情淡定目送。
成功为兄弟黑子和老舅两根手指头，要回一点点利息，最为重要。
何况这才哪到哪。
庄老大嚣张跋扈仗势欺人，仇人足够多。
今日，他当众展示果然狠辣的攻击态度，不怕事后没人主动上门来下注。
“我对不起方老板，还有诸位同行的信任。”章河老脸惨白，颤抖声响起。
丢脸的何止是庄老大，甚至章河才是最严重的那个，毕竟受到满堂古玩商人、鉴定师的崇敬。
你个小毛孩是出风头了，却把蓉城古玩行业代表的尊严踩地上，让其他地方同行看笑话……
场中有不少人对楚明露出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