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的话不止让曾岩欲暴走，台下也有不少人坐不住了。
闹呢。
今天可是方家的场子。
楚明毫不在意众人刀自己的眼神，面不改色道：“我要揭斗。”
众人大惊。
‘斗’的意思，原本是盗墓贼用词，跟坟一个意思，揭斗就挖坟。
因为挖出来的物件都是卖给古董商人，所以词语就被借用了。
在古玩行业里，特指揭开物件真伪。
另外，斗是个多音字，第四声是战斗的意思，所以‘揭斗’也等同挑战、挑衅。
不管是哪一种，都要拿出代价。
可以是命、身体某个器官，也可以是高价古董。
《楚氏鉴法》记载相关例子数不胜数。
此刻，楚明想揭的斗，就目前局面肯定在长桌上摆着。
这点在场人都明白。
只是疑惑，几个物件全是章河掌眼过，质地、历史脉弱等说清楚了，还有什么必要挑战。
难道有假货？
有些聪明想到可能性，顿时大惊失色。
如果真是混入假货可大事件，砸盘连个屁都不算了。
对咯。
楚明要揭的是伪。
其实一开始他也没发现，庄老大提供的玉镶铜球有问题，直到章河都拿着摇晃，直觉声音有点不对。
考虑到章河的实力，还自嘲过自己想给黑子报仇，想疯了。
可直觉在心中挥之
不去，于是不得不损耗精神开启神眼一看。
果然玉镶铜球有问题。
当时他就很震惊。
不是章河看走眼，因为铜球问题隐藏得很深，是怀疑庄老大小脑干缺失，才敢在东家明言拒绝假旧物件情况下，那么高调上台。
此刻，他看向台下庄老大的位置。
庄老大依旧享受手下捏肩服务，只是马脸铁青望着台上。
“给我查下那宝批龙的背景！”
“明白。”庄老大的手下，立即拿出手机发信息。
另外一边。
程慧心听力没那么好，隔着十多米，听不见庄老大安排手下的话，目光盯着台上楚明，心想难道又是公家安排？
想想又觉得不对。
不说此间易物会合法合规，就是以方家在蓉城资源，哪怕是杀人放火，只要不被曝光公众视野也能按住。
思来想去，楚明是想博出名。
“哼，不知天高地厚！”程慧心冷笑嘴唇无声张合。
一米高的台上，楚明视野宽阔，余光看到程慧心的动作，跟着默读。
“你、就、是、个……大聪明。”
虽然一个字都没对上，可意思似乎差不多。
楚明当下就不乐意了。
亏得在台下自己还那么热心帮忙讲解物件，转眼就骂自己是傻子。
小心眼的女人，哼！
他也嘴唇张合无声反击。
不知
程慧心怎么想的，此时还有个人，因明白揭斗的目标物，心里翻江倒海。
此人便是章河。
桌上物件，可是公开面对那么多人掌眼，若是真混进去个赝品，奋斗一辈子的事业也就毁掉了。
转眼，章河又平静下来。
楚明一看还没成年，就算从娘胎开始学习古玩知识，也不过是自己工作年限十分之一，没那本事。
同时间。
有个人心中最是喜悦。
章河不可能看走眼，那楚明就会出糗，自己连声誉损失都不会有了。
曾岩默默等台下众人反应过，才拿着话筒道：“小先生确定要揭斗？须知，做任何事都有代价。”
嗯！
楚明坚定点头。
在做出决定砸庄老大台，就已做足充分准备了。
脑海中《楚氏鉴法》传承就明确记载了。
古玩行业，说好听点是人情世故，难听点的说，是利益的争夺。
而利益从来是温情的，而是血淋淋。
一把悬在每个参与者头顶上冷冰冰的刀。
每前进一步，要先退三步思考。
他想过。
想找到楚家户口本，为什么只剩下自己的缘由，才入行。
入行后需要有信任的伙伴。
黑子是自己短短十七年人生，唯一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
当前黑子面对庄老大追杀，需要他的帮助。
所以哪怕懂得
木秀于林风必锤子的道理，今日也得高调一把，让庄老大陷入漩涡，解除黑子危机。
这时。
章河微笑着问道：“不知小友揭的是哪个斗？”
楚明转身眼睛扫过台上几个物件，最终定格在玉镶铜球上，手指着道：“它。”
台下，庄老大从椅子上猛然起身，马脸布满冰霜。
“它怎么了吗？”曾岩很尽职替众人问出疑惑。
“假旧。”
楚明话一出，全城瞬间安静几秒。
大家都记得几个物件中，就玉镶铜球是章河没有完全鉴断的一个。
是假货，还是楚明为博出名故意闹场子的呢？
台下众人纷纷忍不住交流起来。
曾岩给众人足够缓和情绪时间，才用话筒询问：“玉镶铜球是哪位前辈所属？”
算上楚明递交的吊坠，总共就七个物件。
曾岩怎么可能记不住，只是作为会场专业主持人，下意识调动气氛，意识到得罪人想改口已来不及了。
所有人目光汇聚庄老大身上。
若是换做平时，能被那么多同行注意到，庄老大恨不得高歌一曲，此刻一张马脸杀气腾腾。
“年纪小就是冲动，我若是不接招指导下，难免被人诟病，作为前辈不爱护行业新人。”
这话意思是接受挑战，顺带暗示自己很大方，不计较楚明为了博出名
的丑陋行为。
另外，也给众人指出，玉镶铜球一点问题也没有。
结果很成功。
基于章河在行业地位，庄老大背后的天秀阁大掌柜，众人把楚明当小丑看。
“今日，方老板诚心结缘，行业泰斗亲临现场，又有天兴坊特级讲解员协助，十年难得一见的盛会，却被不知名小娃娃破坏……庄某不才意愿出点力，斗价会要得很高。”庄老大借大义报私仇。
众人默默点头，做得好。
台上曾岩立即转头望着楚明：“小先生的想法是？”
“我不要钱，只要庄老大当场给喊我一声前辈，我错了。”楚明说道。
众人愕然。
楚明名不经传，而庄老大可是江湖老手，真要是当众喊一声前辈并认错，可是要丢大脸的。
脸就是面子，是古玩行业混得开的资本之一。
这比直接要庄老大一条手臂还严重得多了。
庄老大的几个手下当即杀气腾腾。
黑子不知楚明为何那么高调，反应迅速冲上台保护再说。
因为黑子整个独眼龙又粘着假络腮胡，台下庄老大并没认出来，为了给东家面子，挥手示意让手下冷静。
庄老大就此错过补救的机会。
曾岩又被气氛吓到，但没忘记自己的职责，拿着话筒宣布：“既然双方约定好，揭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