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摇摇头,没有说话,心中却有不好的预感。
陈旧土和贾蔷都做出这种姿态,莫非那老神医出了意外?
两人的这一番动作,同样让贾府众人摸不着头脑。
贾政有心上前询问,却碍于身份不好过去。
“师叔,”陈旧土擦了擦眼泪,看着贾蔷道,“师公临走时,曾交代我,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你。”
他顿了下,又道:“我虽不才,却也还有些能量,师叔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尽管说才是。”
贾蔷把他拉了起来,叹道:“你也莫要喊我师叔了,否则......”
陈旧土脖子一梗,肃然道:“你是我师公的关门弟子,便永远是我的师叔,这一点不会因为年龄改变。”
贾蔷不由对陈旧土刮目相看,他和陈旧土年龄委实相差过大,若是寻常人,只怕在外人面前,会因此感到羞辱。
陈旧土如今为朝廷三品大员,更是执掌太医院,备受尊敬和重用。
还能有如此心胸,不得不说,属实难得。
怪不得解万愁曾说,陈旧土除了贪恋官位,什么都好。
陈旧土待了一会,就自行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话,让贾蔷需要他的时候,尽可去找他。
知道师父在去世前一天离开,贾蔷也没了和贾珍嬉闹的意思,和几人喝完酒水,便结束了这一次酒宴。
见贾蔷离开,贾珍也松了口气。
陈旧土的到来,本没什么,以他的身份,虽然比不过陈旧土,但也不至于太过巴结。
可尴尬就尴尬在,自己会错了意,这让他无比难受。
好在他脸皮极厚,权当没事人一样,继续和众人吃喝玩乐。
只是贾母没了多少心思,又过了一会,借口身体不舒服,离开了。
凤藻宫内。
贾元春听了抱琴的消息,一时呆住了。
抱琴急道:“姑娘,现在可如何是好?咱们的礼还有贵妃娘娘的礼,到底送与不送?”
贾元春美艳的面庞上,神色变了又变,祁贵妃因贾蔷的缘故,升了她的官。
全赖两人都是姓贾。
若是告诉了祁贵妃这事,纵使祁贵妃不会撤回命令,可多少也尴尬。
而且打心里,贾元春是认可贾蔷的。
对于府里的事情,她持怀疑态度。
“小肘子可知这件事?”贾元春忽然问道。
“知道的,老太太当面与我知晓。”抱琴回道。
“知道了,”贾元春心里已经知道了该如何去做,“你且先等着,回头我再给你消息。”
抱琴迟疑了下,小声道:“姑娘,蔷哥儿看着很可怜,过生日只有几个老仆与他一起庆生,东府都不与他热闹的。”
“嗯。”
贾元春应了一声,转身进了房间内。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祁贵妃已经差不多痊愈了,目前正继续调养。
“可是送礼的回来了?”
祁贵妃看到贾元春,笑着问道。
边上的柳芬今日也在,她笑道:“没想到今日是他生日,不是看了他的花名册,可还不知。他可有说什么感谢娘娘的话?”
贾元春一咬牙,把有关今日的事情,简单交代了一遍。
随即跪在地上,“奴不敢擅自做主,还望娘娘定夺。”
“一派胡言!”
柳芬听罢,直接怒了,“贾蔷绝不可能是这样的人,我相信他的品行!”
与人妻暗通曲款,这是柳芬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的。
祁贵妃面色淡淡,没有说话。
这时外面有宫女道:“娘娘,八王爷求见。”
“让他进来。”
祁贵妃对贾元春道:“你也起吧,此时暂时不要走露消息,我会派人核实消息的。”
柳芬急了,“贾蔷帮我治过病,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他绝不会是那般奸邪之人。”
祁贵妃微笑道:“在我这儿,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同样也不会放过一个品行有亏之人。”
柳芬心中暗暗着急,当时贾蔷为了薛蟠出头,甚至因为怕自己为难,情愿委屈了自己。
后来自己替他出头,他也是不怕得罪许御医。
这等人物,怎会偷人妻女?
李敢走了进去,掸了掸身上的雪花,笑道:“今日雪下得比上次还要大,外面的景色不错,娘娘躺着枯乏,倒是可以出去赏赏雪景。”
“懒得动弹。”
祁贵妃吩咐贾元春搬来软凳,“你是大忙人,可不好隔三差五往我这里跑,耽误了正事。”
李敢抖了抖袍子,笑道:“再大的事儿,也没有娘娘的身体重要。”
他从袖口中取出一方小木盒,打开道:“我从罗刹国商人那里买了些绰科拉,据说这玩意属热,味甜苦,产自阿美利加、吕宋等地,共以八种配制而成,其中肉桂、秦艽、白糖等三位在中国,其余噶高、瓦尼利雅、阿尼斯、阿觉特、墨噶举车等五种不在此……将此倒入煮白糖水之铜或银罐内,以黄杨木碾子搅和而饮。”
柳芬接过小木盒,看了眼,黑乎乎的一团,看着卖相颇为不佳。
“娘娘你看。”
柳芬递到祁贵妃面前。
祁贵妃伸着头看,取出一块,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有种浓郁的香苦味。
“此物药效如何?”祁贵妃眉头微蹙,出口问道。
李敢一愣,琢磨了一会,解释道:“这玩意便如零食一般,或如茶叶,可直接食用或者饮用,倒是没听说有何药效。”
“嗯,你有心了。”
祁贵妃把绰科拉重新放回,“这东西少,回头我细细品尝,若是好吃,也让你父皇尝尝。”
李敢大喜,他今日来自有事情。
便是想借用祁贵妃的能量,去治一治贾蔷。
前两日,贾蔷治好了祁贵妃,他被李贤嘲笑一番,很是不悦。
如今隔了两日,李敢忽然想通了一点。
祁贵妃为人正派,最不喜偷鸡摸狗,品性败坏之人。
若把贾蔷的事情说了,应该一说一个准。
那贾蔷数次让他颜面无存,偏生还不能直接用强对付。
现在找了机会,李敢不想放过。
祁贵妃无疑是最好的人选了。
轻咳两声,李敢似是随口道:“娘娘可还记得那贾蔷?”
祁贵妃新奇,笑道:“好好的,怎说起他了?”
柳芬心里一沉,知道李敢绝不怀有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