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不是糖水。”
紫鹃坐在林黛玉身后,小声嘀咕。
“仔细了你的嘴。”林黛玉白了她一眼,“风姐姐说是了那就是了,可莫要再说了。”
“哦。”
紫鹃小声应道。
“我有些事儿,去去就来。”
薛宝钗脸色很很差,强笑一声,也起身匆匆离去。
她方才虽没碰触,但可是摸了盒子。
不洗洗手,只觉得浑身难受。
“瞧,打起来了。”
杨千钧吃着花生米,忽然指着远处叫道。
众人一起看去,果然,只见贾环被一众家丁摁在地上用木板打着屁股。
惨叫连连,眼看是真打上了。
贾蔷故作不解道:“奇也怪哉,今日不来寻我麻烦,怎还自己人先打上了?”
凉亭内,顿时一阵畅快的笑意。
方才杨千钧等人就想揍人,现在人家帮着揍上了,贾环叫得越惨,他们就听得越畅快。
焦大看得眼中异彩连连,方才贾环还在叫嚣,转眼就被揍了。
这等手段,虽算不得多高明,却也不是东府其他爷么可比。
焦大本跟着太爷起家,数十载过去,眼睁睁地望着东府衰落,府里的贾府子孙一个个不知争气,偷奸耍滑,靠着一点祖宗余荫苟延残喘,东府日落西山,一日不日一日。
子孙却还是只知享乐顽女人,焦大心中焦急,却也没有办法。
反倒东府子孙越发拿他不当回事。
他也只感东府子孙不孝。
如今没曾想,出了一个忽然大变的贾蔷。
把整个东府搅得天翻地覆,让贾珍连续丢人现眼。
焦大虽觉得贾蔷手段激烈了些,但却刺中了他心中的那份快意。
若是贾蔷能中兴东府,他便是死了,也好能去地下和太爷交代了。
“打得好。”
杨千钧一个手下,叫许宝,许是吃得酒多了,竟是跳出凉亭,冲着远处被挨打的贾环欢喜大叫。
贾政正恼怒,忽听见有人喊叫,顿若火上浇油,指着许宝骂道:“你这畜生,又是何人?”
“许宝回来。”
杨千钧面色微变,见贾蔷没什么表示,这才放心。
这毕竟是贾蔷的家事,贾蔷吩咐了,他们只管往前冲。
贾蔷不说话,擅自做主,惹了贾爷不高兴如何是好?
许宝醉醺醺地咕哝了两句,也不理睬贾政,一径进了凉亭。
贾环被打得皮开肉绽,痛苦难忍,只叫道:“父亲饶我,父亲饶我,不管儿的事啊,都是贾蔷送我的,是贾蔷害我。”
众人一听都面面相觑。
方才贾环上了凉亭骂人,他们都听了去。
哪知贾蔷啥事没做,就让贾环自己招惹了祸事,挨了打。
贾政震怒,指着凉亭内道:“都过去,把他们碍眼的轰走。”
好好的大喜事,今日居然又着了道,让贾母脸色愈发阴沉。
听贾政这般吩咐,也就没作声。
王熙凤面色微变,想要说两句好话,可却不敢开口。
林黛玉绞着手中的手帕,自忖自己尚且寄人篱下,如何好出面说话?
尤二姐低声道:“瞧瞧,今只惹了事儿,倒霉的就是蔷哥儿。”
尤三姐心里紧张,嘴里说着硬话:“这些瞎心烂肺的平素只能欺辱女人,蔷哥儿身边都是厉害的高手侍卫,就怕打不过。”
果不其然,十几名家丁方提着木棍赶上前,就看到贾蔷从亭子里出来,只往那一站。
一群人便不敢上前了。
尤三姐瞧得眼睛雪亮。
便是尤二姐眼眸中也是异彩连连,此情此景,倒像是话本中的英雄好汉哩。
众家丁心中揣揣,贾蔷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西府的事情没隔多久,这时谁敢上前生事啊。
贾蔷端着一杯酒,一步一步向前。
一众家丁如见鬼魅,贾蔷进一步,他们就退两步。
贾政气得脸色铁青,喝道:“贾蔷,你想做什么?”
贾蔷笑了笑,说道:“政老爷,我好好的请你来过生日,你儿却来寻我晦气。你教子无方,不去教训儿子,却来喝骂我。敢问这是哪家的道理?”
“贾蔷,你这个小畜生,我和你没完。”
贾环恨极了贾蔷,仰着头破口大骂。
“砰!”
一个酒杯重重砸在贾环的头上,贾环眼珠一翻,昏死了过去。
所有人面色骤变。
这等手段,哪是他们平素所见?
贾蔷收回手,不咸不淡道:“我是东府的正派玄孙,今日诸位入府饮酒作乐,我本该欢迎,却不知道还有客赶主人的道理。”
“你算什么主人?”
贾蓉起身,指着他骂道:“你已被赶出族谱,逐出府门,今日你最好快滚,否则定教你牢狱坐穿。”
贾母沉着脸道:“报官去。把这等无法无天之辈抓了去,眼前干净。”
贾蓉眼神阴鸷,招来下人说了两句,待那下人离去,便大声道:“贾蔷,我已经报了官,今日容不得你猖狂。”
贾蔷慢慢吞吞朝着贾蓉走去,似笑非笑。
贾蓉看着他的眼神,想起他的厉害手段,顿时浑身发抖。
“你,你想干什么?”
贾蔷距离贾蓉一丈距离停下,笑道:“这是你家,也是我家,你既然不想我待着这里,我也不想你待在这里。”
贾母含怒道:“孽障,孽障啊,这是珍哥儿的家,怎倒成了你的家?今日定饶你不过。”
贾蔷也不去看这老东西,只笑道:“今日是我生日,祝大家都顽得开心,至于礼物什么的,就莫要送了。”
贾蔷说完,完全不理会贾母,一径回了。
会芳园中的空气顿时冷了几分。
贾珍重新换了一套衣服,见气氛不对,便问了两句。
知是贾蔷搞的鬼,他恨声道:“这小子背后有十三皇子做主,无法无天。兵差哪敢来捉他。”
要能捉贾蔷走人,他早让人捉去了。
何苦等到现在。
贾母心情大坏,也没了顽乐的兴致。
“这等祸害,不想着打发他走,留着早晚生事儿。”
贾珍赔笑道:“这里到底是我的家,人都有脸有皮,时间久了,他自己难堪。阖府上下,无人搭理他,他自己也没趣,除非他是没脸没皮的玩意,自己愿意找难堪,谁也拉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