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瑜霆没有回答。
小宴会厅里，陷入了一阵难捱的安静之中。
钟玉祈只能又自顾自地想了一通，“难道是……”
他很是难以置信地试探着问萧瑜霆，“难道说，是上次和陶家四少喝酒，娇娇没有给他面子陪他喝酒，所以他记恨在心，就在这些事情上卡我们？”
萧瑜霆的眼神冷了几分，眉心闪过一丝明显的寒气。
娇娇？
叫得那么亲切？
知道颜娇娇这几年的去向之后，萧瑜霆很容易就拿到了她所有的过往信息。
这个钟玉祈，就是信息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萧瑜霆看过他的资料，再结合本人一看，很难相信男人里面有这么茶这么婊的存在。
就是这么一个心机绿茶男，居然是颜娇娇放弃他之后的首选佳婿？
萧瑜霆有点不能忍。
他露出一个眼神，一旁的手下就甩出一个东西，差点打在钟玉祈的脸上。
“钟先生，赌场那边的事，我们能查得到，陶家也查到的。”
钟玉祈看着面前摆放的证据，半晌，终于叹口气。
“不讲信用的人。”他嘟囔了一句。
收了钟家的好处，结果却出卖了他。
“好吧，陶四少是我找人教训的，但也没把他怎么样，只是吓唬了吓唬，谁让他对娇娇有那种心思，还当众羞辱人，说实话，”
钟玉祈也收起了那副白痴小白兔的模样，懒懒地嗤笑了一声，
“我还要谢谢霆爷，那天如果不是你来，真不知道最后会发生什么。”
他是在笑自己。
每每回想起那天的场景，想起自己根本没办法保护心爱的女人，就想扇自己的耳光。
所以，他这几个月才会这么拼命。
陶四少让他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弱势，明白了这世上也有钟家的手伸不到的地方，而他，还不够强大。
“陶唯南的腿上周断了，也是你干的？”萧瑜霆冷冷地问。
“什么？”钟玉祈惊坐了起来，“我不知道。”
和他无关。
他只是趁着钟唯南去赌场的机会，小小教训了他一下，手指头都没断他的一根，怎么可能去断他的腿。
“钟家要是查得到我安排赌场做事的证据，那么也应该查得到我没有伤害他们儿子的证据。”钟玉祈耸肩，看起来好像放轻松了，但其实心里还是有点打鼓。
萧瑜霆点头，“但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你的事情会很难办。”
钟玉祈的目光落在桌面上。
萧瑜霆的手指颀长有力，正看似无意地敲着桌面。
钟玉祈怔怔地看了好几秒，这才抬起头，“霆爷，还有补救的办法吗？”
“有。”萧瑜霆也没和他兜圈子，“把你手上的利让一半出来，我替你摆平陶家。”
一半！
钟玉祈心脏都抽了两下，好狠的人呐！
这一瞬间，他差点喊出来，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了。
但寂静了好一会儿之后，钟玉祈就焉了。
“三成不能再多，霆爷，三成已经不能回本了，再多，钟家就要鸣金收兵了。”他耷拉着脑袋。
萧瑜霆不为所动，“也好，你跋山涉水，也不容易，还是固守国外阵地，轻车熟路，不容易犯错。”
说完，就要起身走人。
钟玉祈慌了。
“霆爷，我这边前期都开始投入了，什么都铺得差不多了，你让我收兵……”
钟家非得收了他的命不可。
“一半。”萧瑜霆寸步不让。
钟玉祈要哭了，“霆爷，我这样的国际友好人士，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果然是个厚脸皮的，也就靠着这点本事，赖在颜娇娇身边了。
萧瑜霆已经起身，迈步朝门口走去。
“一半一半一半！”钟玉祈形象全无，伸手哭喊。
然而萧瑜霆并不理会，铿锵决绝的步伐已经迈了出去。
钟玉祈觉得自己像个讨饭的叫花子似的，捧着碗追了出去。
“霆爷，就一半，你说一半就一半。我就算做赔本生意，也……”
萧瑜霆停下了脚步，冷冷地睨过去，“六成。”
钟玉祈：“？”
不是，就没见过这样坐地起价的。
“七成。”一个犹豫的空点，萧瑜霆这边已经再度涨价。
“好！霆爷说多少就是多少！”钟玉祈肝肠寸断。
是的，哪怕赔本这个项目都必须要做，钟家一直找不到扎根国内的途径，现在终于有了突破口，绝对不能轻易放弃。
蛋糕在这里，吃点小亏，厚利在后头。
见他点头答应，萧瑜霆的手下立刻把早就准备好的合同递到了钟玉祈的手上。
钟玉祈翻开一看，看到里面赫然写着的百分之七十……差点一口老血喷在合同上。
这、这是从一开始就打算了要啃走他七成的利益吗？
那先前说的一半是什么意思？
逗他玩的？
手下看钟玉祈的眼神像同情一个倒了大霉的傻子。
其实，陶家根本就不知道陶唯南在赌场的事情，是钟玉祈下的手。
现在有且只有他们爷查到了证据。
钟玉祈最近的事情进展不顺利，根本就是霆爷的手笔。
霆爷推陶家出来当替罪羊，然后再以替钟玉祈摆平为由，将他手里的肉分走一大半……
坦白说，霆爷虽然手段狠戾，但平时也没这么凶残的。
要怪就怪这个钟玉祈，怎么说，霆爷那原话怎么说的，太绿茶！
对，就是太茶了。
霆爷看他不顺眼，自然就要磋磨他了。
眼看着钟玉祈眼泪汪汪的签好了字，手下也皱了皱鼻子。
装出一副受了多大冤屈的样子干嘛啊？
谁不知道这个项目只要拿到了，根本就不是那么点眼前的利益。
他们这些当手下的都能看出来，这个从国外归来的友好人士，会是个傻子？
所以说，茶里茶气，该！
眼见着钟玉祈收了笔，正垂头丧气的，旁边突然传来一个女人清脆悠扬的声音，“这不是……霆爷吗？”
钟玉祈循声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打扮不俗的年轻女人，挽着一个中年女人，正扬头看着萧瑜霆。
萧瑜霆对两个女人中稍稍年长的点了点头，“陶夫人。”
陶夫人？
这是在招呼年长的那位？
钟玉祈不由得多看了她们两眼，那她们是陶唯南的……
眼看着萧瑜霆正欲离开，年轻的女人又开口了，语气讥讽，“霆爷这么忙，去哪儿啊？是要去围观新婚娇妻和初恋情人幽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