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小孙将最后一份计划排版图打印出来的时候,车间主任刘玉梅急匆匆跑了进来:
“经理在吗?”
见她急吼吼的模样,小孙忍不住反问道:
“什么事儿?”
于是,刘玉梅压低嗓门急切回道:
“汪晓珍听到杨春红给人打电话了……”
“没事儿偷听人打电话干什么?闲得慌?”小孙最听不得说三道四,忍不住蹙眉打断刘玉梅的话,却不料后者锲而不舍:
“她说要敲公司一笔!一大笔钱!”难道这个情报还不重要吗?需不需要我在重复一遍?
“哦?笑话,这是法治社会,还能让恶人得逞不成?”小孙虽这么说,却还是跑里面卫生间,向正在如厕的领导汇报了。
随后,汪晓珍被唤进办公室,将自己听到的内容,“一五一十”给说了出来,当然,她只听得到杨春红的话,鲁健的声音,其实不大。
正是如此,她才会把鲁健也看成丧心病狂的奸夫,不过,她更看不惯同为女人的杨春红,带着强烈地反感,她还补充道:
“这女人,都病成这样了,还这么风骚,她外头的野男人比她年轻好几岁,真是老公、孩子都不要了!”
“那是她私人的事情,我们不去多加评论,这事儿我们会处理的。汪晓珍,谢谢你的善意提醒,你先回去工作吧!”
望着刘玉梅她们远去的背影,小孙关上办公室的门,而后,望着经理,问道:
“怎么办?这是要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哇!真郁闷——”
“是祸躲不过,一切听天由命吧!我们对老板问心无愧就是了!”
“关键这人是我招进来的,我憋屈呀!刚开始,好好的一个人,一生病,咋变质了一样呢?贪婪,懒惰,蛮不讲理,邪恶……人性中的罪恶,她一样都不缺……”
“比这更糟的还没上演呢!等着吧!你也别把自己的情绪带进工作,公事公办吧!”经理还在回复客人的信件,也没闲情逸致来探讨人性。
对于外资企业的中方领导人,她的工作压力委实不小,未雨绸缪的事儿,也不能跟下属剖析得太多清晰,还是留到下班后,慢慢考虑对策吧?
“噢!”小孙虽顺口答应了,却还是不服气。
第二天一早,杨春红并未准时上班。
待到过了上班时间,才“嘭嘭嘭”使劲儿敲车间更衣室的大门。
这时候,小孙正在分发当天上卫生间用的卫生纸,这是一件尴尬的差事儿。
若不是每次放在卫生间外面的卫生纸,才放上去,很快就消失不见,且放多少,没多少。
而真正需要的人,便拿边角料处理内急,随手扔进便池里,时间一久,下水道就堵了,疏通了几次,又臭又麻烦,于是,她便多了这么一个破差事。
因此,每次做这事儿,她都莫名带这些情绪,走至更衣室附近,听到敲门声,便跑去开门,一见是杨春红,就想到昨天下班前汪晓珍的汇报内容,心下就来气,冷冷问道:
“怎么这么晚?都迟到了。”
“……”杨春红不做声,只是顺手拿了个垫子,就地坐下,也不换工作服,也不起身。
这么一来,小孙就更来气了:
“你不工作,来公司做什么?”
“给我草纸。”杨春红不答其问,伸手就问她要手纸。
小孙不由怒火中烧,遂回道:
“卫生纸只发给在这里工作的员工,不干活的外人,没资格拿。”由于气愤,“外人”二字咬字还特重。
几张卫生纸的事儿,也不是自个儿的,小孙也不是小气之人,就是看不得一个清洁工有这么嚣张的气焰。
“你不过是替日本人看门的一条狗,你护着草纸生儿子呐!啊!”杨春红“腾”得从地上窜了起来,这下没有半点重症病人的模样了,歇斯底里地朝小孙怒吼。
被她这么一骂,小孙虽气得发抖,却不愿使了优雅的仪态,便转过身去,冷冷回道:
“我是狗,可你却连狗都不如!你的良心这么黑,能掏出来的话,估计连狗都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