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院,杨春红一直在家里养病,朱建强手里头没了钱,又出门找活干了。
虽没人伺候,她却乐得清静,觉着这病生得也值当,好吃好喝供着,不用干活,也不用起早贪黑,还有钱拿。
眼瞅着自己一天比一天白嫩,她都怀疑医生是不是哄她骗她,白白花了她几万块钱,背上还多了那么块疤。
还好是在背上,自己也看不到,如果实在胸门口,就影响美观了,还膈应人。
正自娱自乐地在床上安逸,却听到了婆婆咋咋呼呼地声音,这么热闹,铁定是小叔子回来了。
真扫兴,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时候回来,不知打什么鬼主意呢!
她一直有些瞧不上这个小叔子,在外面不学好,跟着黑社会去上门要债,靠拳头讨生活,油嘴滑舌的,不是个善茬。
不过,她又暗自庆幸,幸得做手术之前,小叔子不在场,否则姐姐、姐夫找人打他亲哥,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那自己岂不是就活不到现在了?
一想到自己命不久矣,她就觉得自己30多岁就这么挂了,有些不甘心。
这花花世界,她还没有享受够呢,怎么舍得离开?
回首这么多年,自从离家出走,潇洒了一回,却也没得意多久,就沦落街头,差点儿露宿街头。
最后,被生活逼得嫁给了朱建强,忍气吞声跟着他过人下人的日子,总盼着等孩子大了,能享清福,却不料,孩子还没长大,自己却得了这么要命的病,哪来后福可享?
躺在床上,正心烦呢,谁知小孙却来电话了:
“杨春红,你病假时间马上要到了,你是辞职呢?还是继续来公司上班?”
“……”这是什么话?我都这样了,你们还要让我去上班?大概是低声下气惯了,杨春红立马装可怜,换上有气无力的声音,回道:
“可我这身体……怎么去上班啊?”
“如果不能来上班,公司也不能再付你工资了。你知道的,按照公司管理条例,旷工10天以上,就自动除名了。这样的话,公司也不会再给你交养老金了,你要去医院看病的话,就只能全部自理了……”
“这样啊!我啥也不懂,还是等我老公回来再给答复吧!”
“你老公又出门打工去了吗?几时回来呢?”
“我也不清楚,一会儿,打电话给他,问问吧!”
“好!我等你回复。”
“嗯嗯!”表面上不动气,心里头,她却恨得暗暗咬牙:这世上果然没有善良的人,我都病成这样了,还要逼我去上班?老板这么有钱,施舍点钱给我,天打雷劈了吗?
“嫂子——”不知什么时候?小叔子朱建国已经站在房门口了,他眼里闪着精光,春红有些气恼,却不敢冲其发火。
曾经,她眼睁睁看着小叔子用木板凳向冲他怒吼的男人劈下去,当场那人就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且那人没死,也没告他,而他也得以继续嚣张地横行霸道着。
每次,看着他那两道横肉笑得在抖,准没好事,他既是笑面虎,又是彪悍的黑心人。平时,也没见有多待见自己。
今儿个,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这一声“嫂子”喊得她寒毛直竖,忍不住捂住口袋,下意识在找可以藏银行卡的秘密场所。
现在,她对谁都会说,自己没银子,就是劈了她,也无济于事。可人家喊自己一声嫂子,也不能不搭理呀,于是她假装弱弱地回道:
“建国,你怎么回来了?你哥出门苦钱去了,不在家……”
“我知道。”朱建国笑着点头道,脚步却没慢下。
“……”知道还往里走,究竟想干什么?
“你放心,我只是听说,最近,总有个穿红背心的男人,在对面菜场的牛奶摊子前站着,不知嫂子认不认识他?”朱建国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精光化为利剑,刺得杨春红睁不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