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人影在月光下影影绰绰,跟两人相距几尺的地方,合欢躲得辛辛苦苦。
“好累啊~”合欢抱怨着,塞了一口馒头压下肚子里的烦躁。
跟踪这事,合欢只在戏台上见过,只知不能离得太远,会失去目标;更不能离得太近,会吓到目标。
但要保持不远又不近,只能一只眼睛盯着前头的人,一只眼睛看着脚下。蜡烛两头烧,可不累么。
合欢嚼着馒头,心里不知将那匪人骂了多少遍。刀架得那么紧做什么,一点救人的机会都不给她留,真是要把人累死了。
又跟了一段,来到了一处开阔地。扑面来的风更凉,挠的合欢的鼻子发酸。她眼疾手快捂住鼻子,差点要因为喷嚏暴露行藏了!
“乔婉娩,我诚心与你合作,你竟拿我当猴子耍,诱我来这悬崖之处,当真不要命了?”
男人粗噶声音在夜色中格外阴冷。
乔婉娩冷哼道:“合作?你以为我会天真的以为你会放我?况且百川院的东西岂能让你这等宵小玷污,我既将你骗了来,就没想回去。”
急转直下的事态发展,合欢头回遇见。她赶忙将馒头塞入怀中,从树后探出头去。
今晚月圆,月亮大如银盘,亮似白昼。
合欢一眼看见披着银光的乔婉娩,似月下仙子,衣袂飘飘即将乘风而去…
男人桀桀笑了几声:“姑娘不赏脸,那就怪不得在下不客气了。”
分明是要作恶,还装得自己委屈,这男人真下作。
“住手!”合欢不躲了,大喝道:“哪来的腌臜货色,竟在百川院放肆!”
男人一瞧来人是个拿着烧火棍的女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百川院果真是豪杰辈出,连厨娘都敢出来送死。”
乔婉娩不想将无辜人拖进来,忙道:“且不要跟这厮纠缠,速速回院中找人手!”
“哈哈,笑话。”
男人止住笑,一掌将乔婉娩打倒在地,手中刀转了个方向,奔向合欢。
“一个都跑不了!”
合欢正愁怎么让那男的离开乔婉娩,没想到人居然就送上门来。
她心中欢喜,可也知道男人手里的刀可不是玩的,提气精神拿紧手中烧火棍应战。
几个回合战罢,合欢倒是摸清了男人的路数。
若说笛飞声的刀法是霸道,男人的刀法就是血腥。刀刀皆是为取性命而来,阴冷残暴。
合欢打得有些生气,习武之人杀气如此重,哪里算得上人分明是杀人的工具。
男人屡攻没拿下合欢,心中怒气更胜,可他也明白耗下去自己不是合欢的对手。只不过,这女人武功了得,出手确实嫩得很…
他看了眼合欢,突然道:“啊,我想起来了。原来你不是厨娘,而是跟邱仁德吵架的那个女人!”
“被人冤枉当阶下囚的滋味可好受?”男人狞笑道。
合欢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乔婉娩扶着一块石头站起来,道:“他就是杀邱仁德的人!”
“你?!”合欢气得手中的烧火棍都在微微发抖:“你为什么杀他,还要陷害我?!”
男人偷偷喘口气,阴鸷地笑道:“邱仁德原是与我做拐卖女子的勾当,可他为了要娶女人,竟然对我这个枕边人下毒。老天有眼,留我一命。再见他,我又岂能让他活着!”
枕边人?娶妻?下毒?
明明是简短的故事,合欢觉得精彩得能下两斤瓜子。
“你打了他之后,我便进了屋将他一刀杀了!只可恨是在百川院,不然将他千刀万剐才能解我心中怒火。”男人冷笑:“不过,我也得谢谢这个蠢女人留了耳坠在场,替我脱罪!”
合欢双眼圆睁,原来是他。
自己平白为这人背了罪不算,还要叫他骂,这算怎么回事。张嘴闭嘴蠢女人,他又算是什么东西!
“你说事便说事,骂人做什么!”
合欢气急,朝男人打了过去。
她哪里知道,这是男人下的套。趁着说话的功夫,男人早已在手中备好了东西。
乔婉娩在旁看得真切,喊道:“李夫人小心!那贼人有诈!”
说时迟,那时快。
合欢已到男人身前,只见男人紧握的左手一扬,一把粉末扑头盖脸洒向合欢。
她反射性将身子扭向一边,男人以极快地速度闪身到乔婉娩身旁,大手一推将乔婉娩打下山崖。
合欢来迟一步,手中烧火棍痛击男人后胸,只听得男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再看乔婉娩身子在悬崖边晃了晃,往后栽倒。
这还哪里顾得上许多,合欢抢步上前拉住乔婉娩。可是脚下虚浮,没有站稳就被巨大的拉力拉了下去。
一白一紫,两人齐齐向黑黢黢的山崖栽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