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领着三千铁骑几波冲击下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南军也开始慢慢从最初的慌乱中镇定过来。
南军士兵们在将领的指挥下,开始慢慢聚集,开始慢慢列阵迎敌。
“退!”
朱高煦是勇夫,不是莽夫。
他在察觉南军的变化后,知道自己等人要是再继续下去,只怕会被南军包了饺子。
毕竟朱高煦这一次只带了三千人,而南军可是有五六万人,人数上差了十倍。
朱高煦没有盲目自大到,认为其麾下骑兵都是叶问,个个都可以一个打十个。
所以朱高煦一声大喊后,就不再和南军纠缠不清,立马就带着骑兵脱离了战场。
“启禀殿下,我军退回来的士卒,共两千一百二十八人!”
朱高煦麾下的大将徐安,清点完了人数过后,脸上有着一丝悲凉神色。
就是今日这些跟着朱高煦冲锋陷阵的骑士们,都是徐安一手给带出来的,都是徐安的心血。
现在只是一战下来,就损失了接近三分之一,这又如何不让徐安肉痛?
“不要那么小家子气!”
“这一仗胜了过后,孤麾下士卒任你挑选。你折损多少,孤就给你补充多少!”
朱高煦对于徐安训练的这支骑兵十分满意,他也决定让这支骑兵成为自己的亲卫。
“不对!”
“孤不但给你补齐,孤还要扩编到五千人!”
朱高煦不但弥补了徐安的损失,还给他统帅更多骑兵的机会。
“之前唐太宗手下,不是有一支所向披靡的玄甲军吗?”
“尔等今后就是孤的玄甲军!”
朱高煦为了振奋人心,他特意对着身后骑士高声大喊。
“殿下,不可!”
谁知道,作为朱高煦智囊的庄得,却是有不同看法。
“嗯?”
朱高煦不明白庄得的心思。
“玄甲军乃是唐太宗麾下御林军,唐太宗可是帝王,他可是在宣武门之变中杀兄逼父!”
“殿下以唐太宗自居,又以玄甲军称呼亲卫。”
“如此一来,燕王和世子如何自处,殿下你自己又该如何自处?”
虽然现在正是夏天,可是庄得脸上严肃的表情,却是如同冬日一般严寒。
“先生之言,醍醐灌顶!”
朱高煦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朱高煦以唐太宗自居,会有和他老子朱棣争夺军功的嫌疑,也会让坐镇北平大本营的老大朱高炽感到不安。
毕竟唐太宗可是杀了他的太子大哥李建成,然后又逼迫唐高祖李渊让位,并且让李渊的余生都是在软禁中度过。
如果朱棣和朱高炽要是对朱高煦动手,那么朱高煦手下的“玄甲军”将士,只怕也是没有什么好结局。
“今日众骑士陪孤一起大破敌军,身上衣甲被鲜血为之染红。”
“孤看不如就叫血衣卫!”
朱高煦改口很快,他可不想给人以把柄。
“骑骏马,挽长弓,挎弯刀,灭仇敌!”
“以血卫家,以血还血,血满衣裳,敌我皆红!”
朱高煦的文采不算出众,他一时半会也没办法盗用后世文人墨客的诗句。
朱高煦说的,就是他能够想到的。
“血衣卫?”
庄得沉吟起来。
“殿下取名,当真极秒!”
庄得突然两眼放光。
“《诗经》有云: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保家卫国,以血肉为长城。攻伐他国,以敌寇为肉食。”
“大军一出,尽皆死战,衣冠必红。”
“要么身死殉国,要么仇敌伏诛,反正不会衣衫不染血!”
庄得越说越大声,越说越兴奋。
“兄弟们,今后我们就叫血衣卫!”
徐安谈不上大字不识一个,也谈不上学富五车。
当听到朱高煦和庄得一番交谈后,他心里就认定“血衣卫”三个字。
建功立业之时,血衣卫是傲视群雄的霸气。
国破家亡时,血衣卫是不屈不挠的抗争。
“血衣卫!”
“血衣卫!”
有了主将徐安大声在前,他手下骑士也就高呼在后。
……
就在朱高煦等人脱离战场修整之时,北方再次响起阵阵喧闹之声。
“末将,率领步军前来!”
朱高煦还没有看到丘福,就已经听到了丘福那特有的洪亮嗓音。
“殿下、徐将军,你们暂且歇一歇。”
“接下来,就看我老丘的吧!”
丘福统领的人马,都是朱高煦从宣府、怀来带回来。
人数虽然不多,只不过三万人。
可是这三万步卒,都是前后经历了居庸关、怀来城、雄县、莫州的磨砺,他们现在个个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
正是因为这样的战斗力超群,所以丘福才会如此霸气,所以丘福才敢以三万人再次冲击人数高于己方的南军。
“去吧,孤也乏了!”
朱高煦其实也想为冲一次,只不过刚才的大战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朱高煦现在感觉力不从心了。
“末将领命!”
一个军礼过后,丘福也不再啰嗦。
“儿郎们,咱们可不能只让骑兵兄弟们吃肉,咱们不是只喝汤的人!”
丘福这是在激发士气,他这是要挑起步卒门的争强好斗之心。
“杀杀杀!”
步卒们的热情被点燃了。
他们的刀剑齐出,他们敲击盾牌。
“还请殿下达发号施令!”
丘福早就被朱高煦收服,丘福可不敢在朱高煦面前托大。
“全军出击!”
见到丘福如此上道,朱高煦也是心满意足的下达了军令。
随着朱高煦一声令下,燕军开始再一次令旗挥舞、鼓号齐鸣。
燕军步兵们步伐整齐划一,开始往着南军发起了又一次进攻。
燕军步兵的进攻,是以中间凸出,两翼稍慢。
丘福如此用意,是想先集中兵力洞穿南军阵地,然后再由两翼对南军进行分割包抄。
……
滹沱河畔,荒原之野。
郭英高倨在战马之上,在他身后是一万南军步兵的旌旗招展。
在郭英所在方阵中,他身边的三百铁卫最为耀眼。
他们都是穿着赤色战袍,夏风吹拂中之下,战袍猎猎做响。
郭英的铁卫们,如同野火一般的嚣张无畏,他们也如同钢浇铁铸一般凝立不动。
正是因为铁卫们挥发出来的强大气场,让郭英手下其他人马也不至于慌乱无神。
“去告诉其他将军,让他们赶快收拢溃兵!”
“燕军必定还有下一波进攻,咱这里帮他们顶住。”
“你也警告那些将军,如果他们不能列阵迎敌人,那么这滹沱河畔就是他们埋骨之地!”
下令的老将郭英,生得高大威猛,为人机警,骑射皆优。
郭英有将材,曾被朱元璋所看重。
郭英与兄长郭兴从朱元璋起兵,负责宿卫。
朱元璋称郭英为“郭四”。
郭英先后跟随朱元璋、徐达、常遇春攻打陈友谅、张士诚,平定中原、云南等地,身经百战。
洪武十七年,郭英封武定侯。
这一次耿炳文统兵北伐,建文帝就让郭英从军耿炳文麾下。
作为沙场宿将,建文帝也对郭英寄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