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人被杀吗?”
约会的次日周四11月15日,我醒来没多久就打电话给何越。
“嗯?什么啊...哈。”
电话对面的何越明显没睡醒,声音充满困倦。
“你昨天起的更早好像也没那么困吧。”
上一次的何越在昨天早上为了调查早自修谁先来到学校而早早来到学校。
“啊?没有啊,而且你又没来学校怎么知道的?”
“诶?”
出现变动了?何越昨天没早到学校来调查?也是,在我的影响下他比上次更早对事件感兴趣,调查的时间出现偏差也是正常。
“无所谓了,昨天有人被杀吗?”
“没啊,要是有的话我早就告诉你了。”
“没有吗。”
看来并没有出现必死一个人的‘命运’,不会因为芳雨涟没死就导致其他人被杀死。
这样当然最好,不然那罪恶感实在难以承受。在我心中芳雨涟是最重要的存在,如果要为了她牺牲其他人我肯定会同意,但能避免这种抉择还是不错的。
“完了吗?我还要睡觉诶。”
“嗯,不打扰你了。”
没等我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看来他是真的很困。
关闭了手机屏幕,我微微松了口气。
“接下来只要避免芳雨涟单独行动就行了。”
只要我一直陪在芳雨涟身侧,犯人也不会拿她当目标。
“然后等到警方抓获犯人就一切结束。”
我的期望并不难实现,犯人没有执着于芳雨涟的理由。
而且如果执着那就没理由特意来威胁我,因为犯人还是会下手。
本来芳雨涟每天都很早去学校,但在我昨天的请求下她答应暂时不会那么早到学校。不然我此刻已经在学校了。
...可是,犯人是怎么察觉到我在调查的?
脑海里又一次闪过那红色的留言。经过了昨天,我的恐惧已经开始消散,现在能冷静看待。
只有这点,我怎么都理解不了。
而且好奇事件而调查的人也不止我,为什么只威胁我?又为什么需要威胁我?
犯人是以为我能解决事件?我自己都没有一丝自信他为什么这么肯定?为什么犯人比起警方更想要阻止我的调查?
最让我不敢想象的答案是——犯人知道我是跳跃回来的。
所以他才会只威胁我,因为他知道跳跃回来的我能预知事件发展。
可这实在太难以相信,我不认为有人能不需要我的解释推理出我的状况。
那他是为什么...
我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我一直没去思考,没敢想象的可能性。
知道我认为电风扇是事件,并在调查——
知道芳雨涟在我心中的重要性——
在我时间跳跃后受到影响——
假如这个人真的存在,并具备上面的这些条件。
那么可能是那人的,不只有他了吗?
——何越,只有他满足这些条件。
怀疑的念头一旦升起就很难浇灭,想要否定的意识与怀疑的念头在脑海不断碰撞,
然而哪一方都无法占据地盘。
我该去找何越确认吗?直接坦言问他是不是犯人。如果是以往的那个何越,可能会说出真话。
...不,如果犯人真的是他,那就说明他一直都戴着面具和我对话。
而且犯人杀了芳雨涟,如果他是何越,那就说明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
可何越他...是这种人吗?他会无意义地杀死他人?
他虽然有时不会替别人考虑,但并不是冷漠的人。他唯一异常的地方就是那过剩的行动力,难道他突然有实践杀人事件的念头?
太扯了,就算如此,他也没有理由特意杀芳雨涟。如果他只是突然有了犯案的念头,那说明迄今为止的友谊并不是虚幻的,就不会选择芳雨涟为目标。
可事实是芳雨涟确实被犯人杀害了。
有两种可能。
1.何越不是犯人。
2.何越打从一开始就不把我当朋友。
可是友情也无法可视化,我也确认不了。
如果我不需要陪在芳雨涟身边还能在近处观察何越,可现在也不可能这么做。
只能试着留意何越的行动,看看有没有漏洞。
诶...真是够烦。
...
我一直以为这杀人犯是个隐蔽与阴影中的暗杀者,只会趁周围无人且可以打消怀疑的时机杀人,所以我完全忽略了一种可能性。
——他会正面刺杀芳雨涟。
事件发生在午休时间段,芳雨涟为了避免落单行动邀请我也去图书室,我自然答应了。
芳雨涟比我快走了几步,所以比我先走进了图书室。
几乎是下一瞬间,我就听到图书室传来了一声沉闷的碰撞声。
我一瞬间失了神,慌乱地跑到图书室门口。
在那看到的是,一个面容扭曲的男学生手持着一把纯黑色的匕首想要刺向芳雨涟。他表情充斥着的恶意谁都能感觉到。
芳雨涟想要闪向后侧,但此刻她背后就是图书室的墙壁,她本能地朝侧面图书室的里侧闪。
“住手!”
回过神的我大声怒喊,犯人不按预期的行动彻底惹怒了我。我几步跑进图书室内,和芳雨涟刚好将犯人夹在中间。
犯人看到我已经距离极近,似乎有些慌张,不知道该面对我还是芳雨涟。他有些神经质地挥了几下匕首。
还好,还来得及救下芳雨涟!必要时就算用手直接抓也要挡下犯人的凶器。
然而就在下一刻——芳雨涟突然冲向前,趁犯人被我吸走了注意快速夺过犯人的凶器,然后猛地刺向犯人。
我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一幕,甚至没有反应。
听到了肉体被撕裂的声音,听到了鲜血涌出的声音。
从我的角度甚至看不清她刺向哪里,但很快,犯人就瘫倒在地。
他连惨叫都发不出,血液却从他身下开始流出。我毛骨悚然地看向芳雨涟。
“你...?”
芳雨涟杀人了?杀死了犯人?
芳雨涟好像恢复了理智,丢下匕首一脸慌张地看向我。
“我...只是...”
她的眼神如同寻求求助一般,既无力又恐慌。那眼神一点也不适合出现在芳雨涟眼中,打破了她一直以来平静的形象。
我压下胸口产生的不适,有些生硬地开口。
“...他死了吗?”
“我...刺中了胸口,可是...”
这个出血量,毫无疑问他已经没救了。
“...是这个杀人犯要杀你,被你正当防卫杀死,我也看到了。”
是的,只是这样,芳雨涟没有错。在我来到图书室的时候的确看到他想要杀死芳雨涟,所以芳雨涟是正当防卫。
而且这个犯人我本来就不希望他活着,此刻能像这样合法杀死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芳雨涟承受的了吗?杀人的罪孽。
他人会理解芳雨涟吗?她本来就那么孤僻,这样她的未来还有什么出入?
我停止了自己灰色的想法,走到她身侧想要安慰她,她却突然抱住了我。
身上还有着血迹。
“不要紧的,你没做错。”
并不懂法律的我只能幻想着最好的状况安慰她,也像是在对自己述说。
“我只是...只是看到了自己被他杀死。所以才...”
沉默了一会,还未冷静下来的芳雨涟说出的话让我有些难以理解。
“看到自己被他杀死?”
“...张择日你应该能理解。我——。”
“——也是从未来回来的。”
她说出的台词并不难理解...明明是这样,我却消耗了一段时间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