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路太监忽然转向她,眯着眼睛说道:“主子说,姑娘应当猜得到!”
李清舒心跳如打鼓,她把手臂从红豆手腕中抽回来,“你先回去,我有事去去就来!”
她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这位祖宗为何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在往前面的路走,便是陛下的后宫,可就在要踏入后宫宫门前,太监脚步一转竟然打开旁边的小门请她进去。
而单设在这里的小院,她竟然从未发现过,满怀忐忑的心情她的步子都有些漂浮,这小院视野开阔,宝蜡点亮了整个小院,刚走进去扑面而来的地龙热浪便打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这里更为奇特的便是还未到开花时节处处落英缤纷,而顾承恩只披了一件纱白广袖御龙舟人物帛画的绛紫色深衣,修长的锁骨在灯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他坐在的位置很高还有两层阶梯,只是低头一瞧,微微皱起眉头,又饮了一杯手中的酒。
宋冉慈一个人走了上去,盯着上面审视的目光,她只觉得如芒在背,身体又热得不舒服,极为不知在。
在她上来之后,顾承恩微微侧了身子,目光移到她身上,勾起薄唇说道:“郡主,竟想不到是我素日里,小瞧你了。”说完,他竟然毫不掩饰地勾起她的下巴。
宋冉慈似乎是被他的动作吓到了,现下苍白的脸颊一丝血色也无,她捏紧双手,连指尖都泛出白意。
桌面上还放着茶壶和两个茶杯,而放在宋冉慈面前的茶杯竟然放着一个葫芦药瓶,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药,也不敢想象里面是什么药,她下意识将自己视线避开。
在她大脑还是一片混乱之中,倒是顾承恩脸上盛着笑意,一眼便注意到她的动作,眼神微变松开了自己的手:“郡主,现下是真的很厉害了!你······是如何得知永娘?”
他说完,目光赤裸地落到宋冉慈身上,看的她下意识抓紧了手,若是她瞎编乱造反而会引起他的疑心,可若是说出她是重生归来,他定然又不会相信。
慌乱间,她脱口而出:“是父亲在时说过此人。”说完,宋冉慈下意识地看向顾承恩,心如擂鼓。
然而顾承恩漫不经心的将手中的杯子对着烛光细细品鉴,神色平静,他手骨节分明在加上葱白的皮肤竟是异于常人的好看,“郡主,我是个看重利益的人,你想让我帮你,可你所交换的条件,除了永娘之外还没法打动我啊!”
宋冉慈不动声色地敛去眼底愁色,说到底她现在是因为婚事犯愁,可婚事现下却不是实打实马上要操办,若是她狠得下心,可以将那位陆婉萍和郗行会一起收拾了,只不过得罪了太后而已,她本就不想做太后女儿的替身。
而她可是抓着,他日思夜想之人的消息,这还真的要感谢郗行会能让她当年知道这么多消息,可唯独遗憾的是,这位永娘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和顾承恩是什么关系,她也还没弄清楚。
只是这婚约是下的圣旨,自然也只能由圣上去解,现在能见到陛下的人也只有他,而且太后那边已经有一位更像她女儿替身的人出现,对她恐怕也不会想以前那么上心。
宋冉慈慢慢站起身,端起桌上温着的茶壶给自己面前的杯子里面也倒上了一杯,不卑不亢接着说道:“掌印大人,圣上至今无子呢!你已经连杀了两位亲王,难道你觉得剩下的亲王上位后会在留着一位能威胁自己的掌印吗?”
“更何况,你应当比我还清楚,剩下的亲王不过也是在韬光养晦,他们比谁都想要你死。”
她敢在这里说这些大不敬的话,就是在赌,赌他对圣上存有二心,赌他对这世间还留有私心。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顾承恩放下手中的杯子,也站起了身子,忽然笑出了声。
“既是如此,那还请郡主先把那药吃了吧!”
宋冉慈瞧见那孤零零的葫芦药瓶,硬着头皮用微微发颤的手去打开,刚打开一阵苦涩的药味便弥漫在空气中。
她在红豆口中听到过,他们这些人手上有许许多多折磨人的小玩意,不管是哪个方面的东西都有,她也是真的怕。
只是,这药入口怎么有种熟悉的味道?
难道是她想叉了?这不是她脑子里面想的哪种药?
顾承恩将她刚才倒在茶杯的水重新换了一次,推到她面前,瞥了一眼她的脸,道:“不是要做我的对食,怎么这就怕了?”
宋冉慈不由得怔住了,她不经意抬头却瞧见顾承恩黑色瞳孔中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也就是刚刚她服下的这药竟然止住了她身体因吃鱼肉的不适,而那茶壶中温着的是甘甜的茶汤,一应而尽,竟然洗去了她口中苦涩的味道。
“若是掌印答应了,我便求一件事!”
顾承恩迎着她的目光看过来,静静等着她的话。
忽然,外面传来三声扣门音,然后进来一位太监,顾承恩让他带着宋冉慈回去,而他坐回刚才的位置,撑着头视线落在刚才她离去的方向。
她竟然,想要解除婚约?
***
***
宋冉慈回到自己宫内整个人瘫软在床上,她闭上眼睛,明日才是真的硬仗要打,她拿纨绔弟弟进京了。
脑海思绪沉沉浮浮不知为何又回到了上一世,眼前模糊一片,她孤身在皇宫生存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唯独只是从郗行会那里得知一些细碎的信息,若是她能自己组建这样的信息网售卖信息也不失为一种好办法······
再睁眼,便是第二日。
门外王嬷嬷候着,说是汝生已到太后宫中了。
宋冉慈昏昏沉沉的闹到一听到这消息立马清醒过来,她立刻让红豆帮自己梳洗一番,“红豆,等会儿你定要注意汝生身旁的那些人。”
红豆重重点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今日,太后的慈宁宫比她想象之中还要热闹,外面是长跪不起的大臣,里面是性格张扬的小雍亲王宋汝生。
宋冉慈知道弟弟之事自然不可能轻易过去,始终都是要有人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她今日特意换了一身素衣素服,头上只插了根当年她进宫太后亲赏的簪子,走进慈宁宫内,第一眼见到眉宇间和她极为相似的弟弟,眼眶一热差一点就要落下泪来。
她这弟弟虽说跋扈,却不是一个坏心肠的人,原本他可以好好活着,即使是做个闲散王爷都无所谓,只要人还在······
宋汝生现下才十五岁的年纪,眉宇间具是凌然傲气,举手投足间皆是天家气派,他的视线从太后拿出慢慢移到宋冉慈身上,手上端着的杯子一松,竟然直接扑到宋冉慈怀中,亲昵地叫了声:“阿姐!”从他高扬的音调便能听出他见到宋冉慈到底是有多高兴。
可宋冉慈清晰见到太后握着茶具的手一紧,那是她生气的征兆,弟弟这举动实在是也太不把太后放在眼中,封底那些人到底是怎么在教养弟弟的?当年父亲还在时,弟弟可不是这样的。
终于被他环抱着的手松开,宋冉慈便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行礼说道:“太后,是若若教弟无方,自请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说罢,她叩头在地上,她此刻的模样显得消瘦又可怜。
而宋汝生愣了愣,想到还是外面那群老臣逼得姐姐如此,他脸色变了变,而太后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将杯子重重的置在桌面上,问道:“若若,哀家还没说r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