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之间

原木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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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徒府大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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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府盛宴,进行的酣畅淋漓。

身为当家主母的元奉枝气态端庄高贵,与所有来宾都相处得极为融洽。这么多年来,都不愧对守相夫人的称呼。

徒府年迈的老管事是自元奉枝出嫁便跟随来到这里的老人儿了,此刻他指挥着府上一群仆人整齐而至,奉上专为主桌客人准备的礼物。

元奉枝姗姗站起,一一从仆人手中接过精致锦盒,递至每位客人手中。锦盒无一雷同,都是精心挑选。

元启时端详一番,说道,“守相大人太客气了,府上礼数也是没得说。这一桌子独具特色的佳肴已是饱了口福,竟还特意准备了礼物,一看这锦盒便知定可大饱眼福呀,哈哈哈……”

其余大人也欣然收下,表示感谢。

元奉枝应道,“诸位大人政务繁忙,特意来府上与我家老爷贺寿,不胜感激,备些薄礼而已。”

徒兆淡淡说道,“夫人有心了。”

二人相敬如宾,看得旁人羡慕。

徒湖坐在旁边一桌,默不作声,多少感到些意外。

此次寿宴,他忙前忙后操持不少,这当然是得了元奉枝的默许。在徒湖看来,是这位主母无可奈何的放权。

徒湖尽心尽力,一是表示孝心,二是也想要借此机会接触徒府内务,此为他的私心。徒湖十二岁离府,除了重要节日和家宴,很少回来徒府。若想与那两个兄长争上一争未来族长的地位,最终还得回来。他徒湖再是新贵,再是得宠,在徒族人的心里,只有这个宅子的主人才值得他们称呼一声族长。

而这声称呼,同他在朝中未来的地位,息息相关。

所以这次的寿宴,徒湖准备的小心翼翼,希望每一个环节都能安排的妥妥当当,出不得纰漏,更加不能失控。他借着这次机会,在徒府打通了不少关系,也安置了几个自己可信的人。而元奉枝和她身边人的一举一动,自然是徒湖最关注的。

没想到,元奉枝在徒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竟备了这样的安排。单看那锦盒,便知这份安排的重量。

徒湖喝下一口闷酒。连月的操办,今日的辛苦,都不及那位主母这最后压轴的几个锦盒。自己真正的对手,从来都不是那两个一事无成的兄长。

转念一想,这位主母大人怎么可能允许自己出尽风头呢。徒湖又饮一口酒,觉得情理之中,自己还是太年轻。

元启时今日多喝了些酒,姿态摇晃,说话也有些随意。不禁对徒兆夸赞起元奉枝这位堂妹,“守相大人,我家这位妹妹是最得喜欢的,一直都是心思缜密,面面俱到。”他边说着,边就要打开锦盒。

没想手一滑,锦盒从手中松脱,掉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也随之散落出来。

众人皆有些惊讶神色。

锦盒中,都是世间极为名贵的珍惜药材。一件件整齐摆放在内设的凹槽,颇为精巧用心。

元奉枝眼神示意身边婢女。婢女用手帕一根根小心拾起,重新装入锦盒扣好。元奉枝接过婢女手中锦盒再次递给元启时,说道,“堂兄今日饮得多了些,注意身体才是。”

原本是想卖个关子的压轴礼物被不小心揭露出来,元奉枝不慌不忙说道,“自是希望诸位大人和我家老爷都得安康。这些草药皆是府中珍藏,以滋补调理为主,还望各位大人笑纳了。”

虽然只是几株小小草药,却足够城中一个富裕家族一年用度了。即便是见惯了稀罕奇物的主桌这几位,也不得不感慨元奉枝这次的大手笔。而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锦盒里竟然装着……恐怕很多人只是耳听从未眼见的……食脑蔓。

那个十年前险些令徒兆身败名裂的食脑蔓。

最是震惊的,是坐在元启时不远处的徒湖。在看到锦盒中散落物品后,大大小小的回忆立即涌上心头。他只觉得酒意顿时散去,周围被明亮白光笼罩一般,刺得他头疼欲裂、双目充血。

徒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一切都太不容易了。

锦盒里竟然有三根食脑蔓!

若是主桌每人锦盒中物品都一样,那便是……十八根。

这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

当年!

当年!康小娘只带了三十根随嫁。徒府将其半数都作为贡品献予了国殿,原本就只剩十五根而已。

那次事件,是因他母亲田希以府中三根食脑蔓做药,引康小娘怀孕期间服下的,故而有了当年的悲剧。她母亲被刺死,自己还未成年就被迫开了府……

这样算来,徒府该剩下十二根才对,这也是他调查过的结果呀。无论是国殿记载,还是府中物库的记录,无一都说明当年是他母亲田希取走了那三根蔓草。最重要的,当然也是她母亲的亲口证词。

可怎么会!怎么会无故多出六根!

要知道,这东西有多么难得。昆国国殿一年才能出产几根,大多也被用作各国外交赠礼。徒府怎么可能一下子凭空多出六根来。

且这些年,徒湖一直想方设法研究食脑蔓,方才元启时掉落出的,色泽发黑,绝对是陈年蔓草无疑。徒府这几年并没有购入蔓草,亦或是得到国殿赏赐,唯有……唯有府中物库的……

徒湖的脑子更乱了,这与他调查的情况并不一样。

哪里出了错,到底是哪里!或许!或许每个锦盒中的数量并不相同?元启时毕竟是元奉枝的亲戚,多送他几根也未尝不可。

可方才元奉枝是随机赠予的,锦盒外观也是一模一样。且若锦盒所盛之物有贵有贱,一旦被发现那是失了大礼数的。以元奉枝的为人,是不会允许的。

除非!除非锦盒中的物品就是一样的。

徒湖眼中血丝充盈,仍未散去。他不敢回头去看徒兆,只能死死盯着手中杯盏。他双手颤抖不止,却又要极力克制,里面酒液在这种复杂而冲突的克制下,微微晃动。酒液荡漾浮现的,仿佛是他记忆中母亲的那张温柔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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