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我叫王匡,是王晔的弟弟。”
“现在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我现在年纪虽小,但偏偏力气很大,再有几日我阿姊就嫁给你了。
你明白的,若是再来这孔雀桥,我的拳头可是不认人的。”
“我听别人说过,你很傻。”
“那是过去,我现在被封为侯爷了,你觉得当今皇帝会比我还傻吗?”
吴昊甘拜下风,说皇帝傻,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他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不过这个王家六傻子,也就是这个小舅子,突然变得聪明伶俐,却是他干兴趣的,但以触及王匡凶巴巴的眼神,他到嘴的话有咽了下去。
整个孔雀桥边的气氛,有些剑拔弩张。
“我答应你就是。”吴昊略显慌张道,说起来有点可笑,他面对王匡时,竟然有面对吴家老祖时的感觉,对方比自己的年纪小,但气场大。
“你答应我什么?”
“我答应好好待你阿姊。”
“不去青楼?”
“不去青楼。”
“好好读书,将来做对国家有用的人,入太学,扬王吴家之名?”
“额,是。”吴昊的反应慢了半拍,他下意识回答道。
这句话,有点似曾相识,以前祖父好像跟他说过,不过关王家什么事?
其祖吴雄曾担任过青州刺史,那是个很有远瞻性的人,几年前退下来后,便回到了家乡养老,和王莽的关系不错,他知道王家未来的成就不可限量,故而努力争取了这门亲事。
但吴雄的子孙却不如他那般出众,儿子现在好不容易混了个县令,一辈子看来是到头了,本来将希望寄托在孙子吴昊的身上,奈何此子有点读死书的感觉。
“好,我们定一个小目标,五年后你凭借自己的县令当当,造福一方百姓如何?”
“县,县令?不可能啊!”吴昊瞪大了眼。
“那你知道我现在是通侯吗?”王匡循循善诱。
“知道。”
“我用了一年。”王匡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回去的路程,冯橙橙犹豫道“小郎,那吴家大郎虽长得仪表堂堂,可不如你聪慧能干,五年为一县令,有些难为他了。”
王匡摇了摇头“人若没了梦想,便会成为一条咸鱼,最后断送的不仅是整个少年,还有一生。若不给姐夫一些激励,他那样混混度日,虽说可以依靠吴家的底蕴过完一生,但终究会败完的,另外,我也不想阿姊嫁一个不知上进的人,我想让她未来的夫婿至少是个铮铮男儿!”
“所以说,那吴家大郎还有救?”冯橙橙注意到,小郎古怪已经喊了“姐夫”,看来是认可那吴昊了。
“他又没做坏事,为什么没救?虽说他的性格有些懦弱,但就是这样,我阿姊嫁过去才不会吃亏。只要在阿姊的监督下,一生还是有可为的。”
冯橙橙很自觉的没有打小报告,将主仆二人见了未来姑爷的事情说出去。
但吴昊回到吴家后,有些坐立不安,他叫过了自己的仆从,也是每日陪他去那孔雀桥的人,今日王匡那一席话,对方也听了进去。
“阿忠,你觉得他说的对吗?”
“不瞒大郎,我很认同王家六郎的话,吴家可是一脉单传,未来全在大郎手里,兴衰也在你一念间。”仆从阿忠答道。
“我决定了,成婚后便去太学,谋得功名。”
阿忠很高兴,大郎终于开窍了,只有他这个跟的时间最长的家仆知道,大郎不是愚,而是懒。
一旦大郎认真起来,凭借家里以前的关系,还有他自己的才能,五年一县令,不过是个很小的目标,这是他阿忠对大郎的信任。
若不是碍于地位,他觉得自己应该亲自感谢那王家六郎,让吴家的复兴有了希望。
成婚之日到了。
吴家娶亲的嫁礼当然没有皇家那么富豪,但足足二十车的绫罗绸缎,还有两大车的钱币,无不诉说着这个家族的富裕,也算是给足了王家面子。
王家的嫁妆自然不能落魄,十五车的物品,都是徐徐与王家二管家细细琢磨的,里面最宝贵的莫过于从西域流传来的极品琉璃。
大世家的嫁娶,讲究门当户对,讲究气势宏大。
当一排排迎亲队伍抵达王家时,乡民的喝彩连绵不断,由王匡发明的“小红包”洒满了一地,里面的钱不多,只有一株,但也是心意。
新郎吴昊在吉时到来之际,骑奴侍僮夹毂节至,踏入王家府门,亲迎新娘。
几位亲人说了好一会的话。
祖母亲至,母亲泪如雨下,王匡叹了口气。
礼成。
嫁出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
一大队人马又浩浩荡荡的准备接着新娘,回到吴家,在他们进入喜堂正式开始婚礼仪式,有证婚人的美好祝愿,还有对席礼、同牢礼、合卺礼、解缨礼、结发礼、拜堂礼等等。
家里少了个人,给人的感觉有点不一样,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些低落。
在阿姊成婚的第五日,一则“好事”也突然降临在王匡头上。
“你祖母前几天和孙家聊了聊,觉得你挺适合的,过两日就让你带着去孙家订婚,这一连几日,咱王家算是双喜临门。”
增母难得露出了笑的说道,对于女儿嫁出去,她这两天已经看开了,现在操心的便是这个尚未成婚的儿子。
似乎担心儿子逃婚,增母耐心补充道“你也别担心,若是看得上,亲迎之日,可推后三年也成。”
古人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不能每次都借口年纪的问题,该面对的,总归还是要面对的。
何况,由母亲来说服,想必是承了祖母的意思。
再加上,成婚前有六礼,分别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到这趟流程忙下来,三年是个很合理的时间,对王匡而言。
“单凭阿母安排,而想知道,那次我们回来见的那位大娘子。”
“我儿果然聪明,你猜到了?”增母夸赞道。
“儿知道了。”王匡点了点头,其实之前他没把握,但现在听母亲这语气,他已经十足十的肯定。
也终于明白,当时那个美妇人为何用那种眼光看他了,那分明是看女婿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