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张绣还真是个秀逗啊!
刘协看了看被一副足有二三十斤的铁镣锁着的张姜,又瞧了眼趴在地上,有些诚惶诚恐的张绣,一时也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贾诩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都不用过脑子的?这个脑子可是个好东西啊,得多用一用啊!
看来历史上,你真是被贾诩那个毒士给坑了的
想到这里,刘协就沉下脸,厉声问张姜道:“妖女,你是怎么学会制作飞天法球的?还不老实交代!”
如果要老实交代,那当然是刘协手把手教的
不过张姜却不能这么回答,只听她用有点小得意的口气,笑着道:“小天家,你有没有听过有钱能使鬼推磨?你的飞天法球归根结底还是人造的,用了什么料,用了多少工,奴家只要舍得花钱,自然可以打听到。
虽然奴家也不明其理,但只要照葫芦画瓢,就能把飞天法球给做出来!”
她当然在撒谎,但是这个办法确实是可行的。
“仙法”的扩散是必然的,而且刘协也没有要刻意封锁。如果他要搞封锁,把他所掌握的“仙法”锁起来,秘而不传,等他百年之后,这些“仙法”就失传了。
要想“仙法”不失传,还要让“仙法”在大汉有自我进步和迭代的能力,就得让“仙法”扩散出去!
不过刘协也不能太主动,毕竟现在大汉还是需要一些神秘主义的!
如果“仙法”很快烂大街了,仙汉还怎么建立?仙道还怎么扩张?
想到这里,刘协点点头,用赞赏的语气道:“那也不容易了,看来你还是有点天分的!”然后他又扭头问刚刚被封为廷尉的刘琦,“伯玉,依律,这妖女应该如何处置?”
廷尉是九卿之一,相当于最高法院院长。不过在刘协的朝廷中,廷尉一直是个闲差,因为朝廷的辖区就那么一点儿,都在司隶校尉的管辖范围内,而司隶校尉的权责之中最重要的就是司法权。所以朝廷辖区内的司法,就由司隶校尉负责了。而朝廷辖区外的司法那是诸侯们的事儿,廷尉一样管不了。
所以刘琦这个廷尉现在还是头一回处理司法问题。他认真地想了想,说:“回禀天家,这妖女盗窃仙法不是汉律能治的,汉律不管仙家的事儿。”
刘协点点头,心想:这个刘琦还是挺有法治精神的嘛!
刘琦接着又沉着脸道:“不过她为逆术效力,乃是从逆谋反,依律应当腰斩弃市!”
腰斩弃市?够狠啊!
刘协扭头看看张姜,这妖女还是笑嘻嘻的,一点不害怕,还笑着对刘协说:“天家,奴家曾从一卷古书上学到一个腰斩不死之法,也不知是否灵验?这次正好试试若是灵验了,可否能饶了奴家?”
腰斩不死?这个有意思!这是要在刑场上表演魔术大锯活人啊!这妖女还真会玩!
刘协偷眼瞄了下曹操、袁绍、刘表,三个人都是一脸惊讶。然后他又看了看张绣,只见他额头上都冒冷汗了——如果他姑姑真有妖法,那他可就得小心些了!
刘协把目光收回,然后又刘琦道:“伯玉,依律,腰斩不死当如何?”
刘琦一愣,心说:这个廷尉怎么也当得玄幻起来了?不过这事儿现在真没一定
他连忙道:“腰斩弃市就是腰斩之后,丢弃不管了。如果这妖女真可以腰斩不死,依律就由她自行离去吧!”
妖女如果真有妖法,那刘琦就不敢得罪了!
刘协点头道:“既然依律腰斩不死就能自行离去,那吾就不再追究了妖女,你看如何?”
张姜则笑吟吟朝刘协一拜:“奴家谢过天家。”
刘协点点头:“好!那就一言为定了!”
“奴家还有二请,望天家恩准。”张姜又道。
“说吧。”
“第一,奴家希望在断腰台之上受腰斩之刑,这断腰台需要照着奴家给出的图样打造。第二,奴家还想在七日之后法场受刑!”
“好!”刘协点点头,“庞统!”
已经回到刘协身边担任执戟郎中庞统赶忙出列:“臣在。”
刘协一指张姜:“阿统,你带几个人,将这妖女押入宫中诏狱,好生看管!那断腰台也由你负责打造不得有误!”
“唯!”
“元放,你说那妖女真能腰斩不死?”
雒阳城内,大将军府中,正在向仙人中郎将左慈咨询“腰斩不死”之事的,当然就是越来越“迷信”的曹操了。
“或许有吧,”左慈回答道,“也有可能是某种障眼之法等到行刑之日,臣可以为大将军观之。不过这妖女又要造断腰台,又要七日时间准备施法,可见此法也无大用。若是天家不愿意给她机会,今日就斩了她,她可就死定了。”
对于这个回答,曹操还算是满意的,他摸着胡子,思索着道:“看来这妖女的法术还是不如天家的,而天家也愿意网开一面,放她一马。”
郭嘉接过话题道:“她毕竟是五斗米道的女师,还是张系师的弟子,又是张绣的姑姑若真能腰斩不死,那可就有大用处了。”
董昭也点点头道:“奉孝说得没错,五斗米道在关中有不少信徒!而西凉军上下又迷信巫术,信五斗米道的人也不少。如果张姜可以腰斩不死,那这些信徒就都会为其所惑。天家再把她收为己用,日后天家要入关中可就容易多了!”
“张绣也是昏头了!”荀攸哼了一声,“这一刀斩下去,张姜要是不死,宛城的西凉军往后可就是张姜的兵了!那可是一万多西凉精锐啊,其中的骑兵不下两千!”
张绣军的实力是非常强的!他的军队可是正经的西凉正规军,那是董卓传下的精兵!
历史上曹操曾经三征张绣,都没有能将之拿下,最后还是张绣听取贾诩的建议,在官渡之战时主动选择投曹,才让曹操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而在曹操战张绣的同一时期,他可以轻松击破了袁术、吕布、刘备的!即便在和袁绍的交战中,曹军也总是占据上风。只有张绣的西凉军,让曹操难以击败。
“明公,”郭嘉这个时候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个张姜会不会已经暗中投了天家?”
曹操眉头微皱,点点头道:“看来天家很快就要进军关中了!”
左慈眼珠子转了转,道:“明公,臣倒有个法子,或许可以坏了那张妖女的性命!”
曹操看了他一眼:“或许就不必了!万一不成,平白多一仇寇!何必呢?元放,你和她都是仙人,可有交情?”
“臣和她谈不上什么交情,”左慈道,“不过臣和她的师叔张卫倒挺熟悉。”
“那就好,”曹操道,“你带份礼物,入宫去探望她一下问问她是否要吾这个大将军帮忙。”
左慈明白,曹操这是要卖个人情给张姜!
“好,臣马上就去!”
“公书,你那姑姑真有妖法吗?”
骠骑大将军府中,刚刚安顿下来的刘表正在和张绣打听妖法之事。
“这个”张绣苦着张脸道,“应该没有吧?”
“何以见得?”
问话的是一个颇有些仙风道骨的中年。
“水镜先生,”张绣道,“当日吾带兵去捕捉张姜时,她并未施法反抗,而是束手就擒。”
被称为“水镜先生”的人,当然就是司马徽了!他本是襄阳学业堂的授课先生,现在则是刘表、刘琦父子的“仙人从事”——主管荆州仙务!
司马徽捻着胡须道:“她要是不束手就擒,又怎能来雒阳受腰斩之刑?”
“什么?她是故意要来雒阳挨这一斩的?”张绣一头雾水,“为什么呀?”
刘表叹了口气——张绣张老实什么都好,就是太老实,容易被贾诩、张姜这两个机灵鬼蒙骗!
这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啊!他以为把姑姑用铁镣锁了交给天子发落,他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军队。可实际上,张姜才是猎手,张绣自己才是被锁住的猎物。
刘表的军师兼从事郎中韩嵩道:“将军,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制定《汉礼》,营救陈宫、高顺!”
这个话的意思就是对张绣采取放弃治疗的办法了!
现在张姜已经落到刘协手里了,要怎么腰斩,刘表、刘琦、张绣都管不了了!
而那一刀斩完,只要张姜的小腰没事儿,张绣这个老实人就只能躺平养老了——那还得是张姜气量够大,不和她的傻子侄儿计较。
所以刘表现在要考虑的是赶紧找张绣的替补陈宫、高顺看着就不错!好歹是刘表的老乡,而且看上去也比较聪明。
他俩虽然被司马懿“抓”到了雒阳,但实际上却是到了最安全的地方,而且还能待价而沽。
“陈宫、高顺现在押在哪里?”刘表问。
“也在宫中的诏狱当中。”刘琦回答道。
刘表点了点头,道:“他们都是我的兖州乡党我得去看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