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冷清的月光洒在大宋王府别院之中。
沈羲倚靠在窗边,一旁微微摇曳的油灯照亮了案桌,也照亮了带着白玉面具的他。
一卷竹简被其放下,案桌之上,竹简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一张兽皮图摊在桌面,方寸之貌尽显其中,首当其冲的大秦极为显眼,稳居方寸中央,占据了大片领土。
左上的大齐同样不可小觑,隐隐和大秦有了分庭抗礼之势。
左下的大晋临海而靠,看起来颇为富足,大宋夹在大齐和那大秦中间,显得颇为被动,领土对比大秦和大齐更是宛如弹丸之地。
大周和大商分别占据方寸右侧之地,似乎有了战火痕迹,而远在方寸之外,岛屿林立,俱是吴国疆土。
“看似最强的大秦如今已呈颓势,大齐对大秦虎视眈眈,动静不小。”
“我大宋夹在中间,稍有不慎便要万劫不复,唉,难啊…”
沈羲喃喃自语,言语之间忧愁之意顿显,一旁忽明忽暗的油灯,便如同其此时的心情一般。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将沈羲的思绪打断,沈羲皱了皱眉,将案桌上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整理了一番衣袖,这才开口询问道:“是谁?”
“少主,是我。”说话的身影有些苍老,正是府里平日之中,负责沈羲起居琐事的奴仆。
按理说沈羲身为大宋镇北王的次子,身边应奴仆丫鬟环绕,可如今却只有一位老奴为伴,实乃怪事。
沈羲将脸上的面具正了正,见没有脱落,不由放心了些许,继而开口道:“进来吧,什么事?”
那老奴得到应允,这才低着头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冒着热气的膳食。
“该吃药膳了少主,是药老亲自为您熬制的。”
“嗯,我晓得了。”沈羲微微颔首,看着眼前的药膳,不由叹了口气。
“直接放这里好了,替我向药老道谢。”
老奴低着头将药膳放下,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没有多留。
沈羲将药膳端到了自己面前,见人已离开,这才摘下了面具。
桌上的铜镜将沈羲的面容照的清晰,那是一张满脸溃烂生疮,丑的令人作呕的面庞。
沈羲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沉默了良久,幽幽的复又叹了口气,仰头便将那药膳一饮而尽。
咕咚咕咚几口下肚,苦涩在腹中翻涌,那么喝了那么多次,依然止不住的恶心。
随着这股苦涩,那不美好的记忆便再度涌上了心头。
沈羲是镇北王的次子,按理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可惜事实却不如人愿。
从小便处处不如大哥的他,更是在小的时候,误食了一颗异果,自那时起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因误食异果导致浑身溃烂,丑陋的宛如怪物,人人避而远之,这件丑闻自然传遍了整个大宋。
人人都知道镇北王的二王子,是个满脸脓疮的怪物,引得百姓议论纷纷充当谈资。
自然而然的本就不如大哥的他,在府中更加不受待见,其父对其不闻不问,生母对其也不甚喜欢。
若不是这镇北王次子的身份,我想必都不会在这王府之中了吧。
沈羲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将空的药碗放下,望着天边那轮皓月,不由伸出了手,似要抓住天边那抹月轮。
“我若是仙人就好了,逍遥自在,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
云雾缭绕,还是那片玉楼金阙,白发道人端坐云端,面前一轮圆镜悬于身前恰似那轮明月。
镜中之景,正是那沈羲伸手抓向明月的画面,白发道人眸光闪烁,心中颇为满意。
满意有二,其一便是这轮圆镜,其二正是那个少年,至于这轮圆镜,正是吴尚根据白玉京的能力,具现化而出的。
它可以是一面镜子,也可以是一幅画卷,也可以是颗珠子,其本质不过是白玉京的一种能力。
自从那次小白龙敖烈来到白玉京后,这白玉京便增添了不少变化。
首当其冲的,便是可以感应到气机了,这个气机便是和白玉京之间的因果。
自不必多说,吴尚身上的气机便如同一片汪洋,白玉京都在其身上,由此可以想象一二那因果之重。
眼前圆镜所展示的画面,正是白玉京感应气机因果的功能,吴尚看着镜中的少年,眸光动了动。
眼前的少年和白玉京之间的气机,宛如一根拇指粗细的绳子,十分清晰,莫非和那敖烈一般?
都是那上古和白玉京有所关联的人物?
吴尚心中疑惑,可是不应该啊,眼前的这个少年,也只不过是个凡人而已,莫非这方世界还有所谓的转世一说?
吴尚莫名想到了自己的那条小白蛇,不由心神一动,袖袍在镜面一抚,外界那盘起熟睡的白蛇便映入眼帘。
小小的白蛇身上同样缠绕着一抹气机,宛如发丝般粗细,但随着吴尚的注视,那抹气机还在迅速的壮大。
吴尚眼中闪过了然之色,看来这因果气机,还能凭借我的关注而涨幅,想到在沈羲身上感受到的那种感觉,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吴尚此前在看沈羲之时,能明显感觉到一种牵扯,似乎随着自己的一念之间,便可将那沈羲拉入白玉京一般。
想来是因果气机若是大到一定程度,和白玉京有所共鸣,我便可以将人拉入白玉京之中了。
吴尚心中思忖,对于沈羲这人,吴尚那是十分满意的,但毕竟只看了一小会,对其还不知根知底,擅自拉进来有些不妥,倒不如先再看看好了。
吴尚并不着急,对于吴尚来说培养自己的班底不假,但也并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起码要品行兼优,若不然进了白玉京,转头就给卖了,吴尚可担不起这责任。
吴尚有预感,若是白玉京的一切被说出去后,一定会被上面的五位注意给到。
如今之际,还是要稳当一些才好,吴尚心中念头闪过,见外界此时初霞已升,便不由心神一动,便退出了白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