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一怒浮尸千里,动辄屠村,抓人炼丹炼尸,说到底也不过是仙门的不作为罢了。
散修得了机缘成了仙人,享受高高在上的待遇,没有仙门的约束,心性自然难以把持。
这个世界真正缺乏的,不是人人都可修行,也不是所谓的多几个正道修士,而是一个可以约束所有修士的无上仙门。
就如同天庭一般,凡人有国法家规约束,修士也该有仙门约束。
此方世界若有类似天庭的势力,想必那些将凡人视作蝼蚁,动辄屠村屠城,炼丹炼尸的修士,也会掂量掂量。
就如同有了木阳子坐镇的永乐城一般,人人安居乐业,无忧无虑,这一点木阳子做的便十分不错。
但人却走了歪路,拿凡人炼丹试药,永乐城的安居乐业之下,是累累白骨。
吴尚自认不是什么所谓的正道修士,做不到舍己为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但也不是邪道修士,做不出拿人炼丹炼尸,动辄屠村之举。
哭丧的队伍和吴尚擦肩而过,心中那股冲动愈发清晰。
仙门的不作为,其一便是实力还未到能约束天下修士的地步,其二便是人人都向往那长生之境,谁管你凡人死活。
而要想改变这一切,不让那屠村惨案再度发生,只有当一个凌驾于苍生之上的仙门横空出世,亦如那天庭一般,方能叫那日月换新天。
上古之时的白玉京,门徒万千,万仙朝圣,元始广传万法,便是如那天庭一般,代天行约束之举。
可如今白玉京也已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天下没有了约束,这才大小仙门林立,散修随欲而行,凡人贱如蝼蚁。
吴尚不知道自己和那元始,究竟是何干系,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不是他。
但在此刻,吴尚只想和那元始一般,代天行那约束之举,叫那日月换新天。
可如今的吴尚,不过也只是个练气修士罢了,说到底还是实力太弱。
吴尚深深的叹了口气,但种子却在吴尚的心底深深埋下。
要想改变这个世界,非一朝一夕可成,也非我一人之力可以改变的,或许我该培养一番自己的班底了。
虽说我只是练气,但别人不行,我未必不行,哪怕我修为低微,但我背靠白玉京,这便是我的底气。
上古之时,元始创建白玉京亦如天庭,万仙朝圣,口称天尊,而如今天地易主,新法当道,仙人高高在上,凡人苦不堪言。
我背负白玉京的因果,注定要和那新天对上,与其一个人独身面对,倒不如成立仙门,再现白玉京。
而我背靠白玉京,更拥有那上古遗失的历史支撑,未必不能将白玉京,上古之时的繁华重现于世。
吴尚目光闪烁,心中那股念头愈发清晰,徒步走在那烈阳之下,也没感觉到丝毫炎热。
………
是夜,吴尚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忍不住的叹气。
离去之时的顾家庄,如今已成了一副这般冷清寂寥的样子,白纸挥洒,从各地赶来的子女,跪在街边哭嚎着。
火盆熊熊燃烧,照亮了街边的人间惨像,月华似水,铺满了愁思幽幽。
吴尚来到了那曾经鸟语花香,琴音幽幽的小院,看着那一片寂静的院子,不由屏住了呼吸。
似是还在幻想着,这让吴尚第一次感受到温暖的地方还完好无损,佳人仍在。
嘎吱一声,院门被推开…
吴尚眼中那抹幻想终究破灭,院中在夜色之下显得无比漆黑,曾经的种着瓜果蔬菜的小田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一地狼藉。
吴尚目光幽幽走入小院,伸手抚摸那院中水缸上的划痕,不知心中如何作想。
那划痕吴尚十分熟悉,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那青面獠牙的身影,良久幽幽一叹。
法海久违的没有絮叨,小蛇爬出袖口,看着眼前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天灰蒙蒙的,十分的冷,小草低下了头,树枝弯弯曲曲。
吴尚抬起头,天边乌云密布,没想到雨竟已静悄悄的下了起来。
怀中的那盒桃花酥,似乎已没了意义,天空下起蒙蒙细雨,水缸之中被溅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随着扑通一声,涟漪渐起水花,那盒桃花酥被吴尚扔入其中,随之轻轻一叹。
顿显悲凉地望着天空,四周仿佛随之变成了黑灰色。
唯一的温暖被破坏,脑中的苏姑娘随之烟消云散,对于吴尚来说,此地是此方世界,唯一一个让他觉得安心的地方,而如今却……
我的归宿又在何处呢?
吴尚目光幽幽,院中的花不再微笑,风不再温和,小鸟停止了唱歌,路变得更长了。
“裴兄,走吧,去大宋…”
吴尚轻声开口,没有留恋,但心中那让日月换新天的想法,却愈来愈浓。
法海应了一声,似是也找不到话语来安慰此时的吴尚,只觉得原本的那个小道士,似乎变了。
白发道人走在街边,背着行囊,行囊之中是法海的头,道袍袖口宽大,小蛇缠着手臂冰冰凉凉。
似乎这一路上,并不孤独。
白玉京之中,一如往常般平静,金阙玉楼矗立,白发道人端坐云端,周身无形的云气环绕,带起道袍猎猎作响。
吴尚眼眸低垂,外界的自己盘坐在一处山洞之中,山洞内是血还未干的熊尸。
显然刚刚这里发生了一场不愉快,法海的头靠在熊尸之上,享受着厚厚的毛皮带来的温暖。
而那小白蛇此时却看着眼前,大了自己不知多少倍的熊尸发了愁,似乎在思考从何处下口。
如今的吴尚已经能做到,一边修炼一边沟通白玉京了,外界的自己将洞中照的宛如白昼一般。
吴尚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自己的天赋确实远超常人,在金光咒上的修行,更是一日千里。
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踏入练气二层了,吴尚心中念头一闪而过,端坐云端面不改色。
吴尚看着眼前的白玉京,心中对于如何重现昔日繁华的念头,已经有了几分想法。
无形的云气顿时席卷白玉京,隐隐约约间,白玉京似乎多了几分别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