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的感觉和电脑重装系统不同。身体各种器官似乎是一个个文件单独下载安装,然后运行的。
杨老板发现,身体的感官机能从完全黑屏的状态开始逐渐一点点恢复。
大脑的意识像是宿醉后的重感冒,昏昏沉沉且迷迷瞪瞪。
首先恢复的感知大概是听力。
慢慢地除了自己缓和的呼吸声外,能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风声。
整个环境安静的诡异。
没有汽车行驶的声音,没有空调风机的声音,没有冰箱压缩机或其他电器的启动声,虫鸣、鸟叫更是没有。
关键是也没有除自己外第二人的呼吸声。
身边没人,这点很好,安全,而且不会很尴尬。
万一起手身边就躺着个闫大妮,外带一吃奶孩子,是要还是不要……
他心里盘算着这究竟是哪个位面。
其实只要是大男主,无论是霍格沃茨还是爱情公寓又或是樱花庄,他都不挑剔。
胡思乱想中,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能调整自己的呼吸了。
虽说眼皮还是沉的抬不起来,但舌头和嘴还是可以稍微动一动。
他先用舌尖轻轻抵了抵上颌牙,又用舌尖侧面触碰了下颌牙。
牙齿很整齐,看来这具身体的状态至少从生理学角度讲还很年轻。
他开始尝试着用鼻子吸了吸气。
哪怕是同一座城市的同一个街区,200多一晚的如家高级大床房和希尔顿行政房绝不是同一个空气质量,甚至连空气中的干湿度都迥然不同。
旅途中同样是在火车上蜷缩着睡觉,硬座车厢和软卧包房中的空气味道更是大相迳庭。
以他走南闯北多年的经验断定,目前所居住的环境极不理想。
空气很干燥,而且明显有煤炭燃烧的味道,还有大量陈旧木材制品所散发的木头霉败味。诡异的是,空气中竟然还夹杂着一丝尿骚味儿。
这煤火的气味儿还算柔和,闻起来没有明显刺鼻的硫化物。这表明燃烧的挺充分。
应该用的不是大块的无烟煤,也许烧的是煤球或者蜂窝煤。
细想起来,这味儿还有一丢丢熟悉,只是很久远了。
他在久远的记忆中翻找。是四到五岁?六到七岁?大概是自己刚懂事那时家里的气味儿。
那时家里的冬天是生炉子取暖的。现在可以确定烧的是蜂窝煤了,因为打记事起就没见家里用过煤球炉子。
蜂窝煤的确认可不是坏消息,至少确定还在地球上。那奥格瑞玛可都是烧木头来的。
面部的肌肉群开始有些力量了。他把眼皮儿微微睁开,一点点地睁到最大。
主视野里完全是漆黑一片。只有余光区的左上方能看到有团不大的红色光晕。
这应该是从煤炉炉盖上的火孔在天花板上映出的火光。他尽力的分析着。
这个漆黑的程度很古怪。
城市的环境里通常存在着大量的人工照明。即使是在无月光的阴天,云层也能反射一些光线。
除非是无窗户型,或者窗户上挂着遮光帘,不然房间里不会亮度几乎为零。
既然自身的处境像一条千米下深海里游弋觅食的鱼,那就得依赖嗅觉来解决问题。
他全神贯注的用鼻腔辨别着每一股吸进来的空气。
没有新鲜泥土的气息,没有草腥味,也没有家畜的粪臭。考虑到农村使用蜂窝煤的情况很少,那么综合起来判定这穿越的地点还真是城市。
安静程度说明居住密度很低,采光差表明窗外可能有很长的房檐遮挡。
平房,毋庸置疑的平房。
就这靠生炉子取暖的破平房,还我干200年都付不起首付。这银河系的老乡是多瞧不上咱家的皮带生意。
想到这里,杨老板发现自己的头部和肩膀的知觉都在恢复中。
肩膀下压着的感觉有些硬。可以排除胶棉床垫、席梦思、折叠式弹簧床以及日式榻榻米。也感觉不到火炕特有的温度。
估计身下是木板床,而且铺的褥子也不算厚。
他左右偏了偏头,视野依然看不清什么。只是靠感觉确认出头下面的枕头是荞麦皮的,或许还垫了条毛圈枕巾。
手臂终于可以听使唤了。
他用手尝试着抓握了一下,确认十指齐全。
很可惜,这完全排除了这具新身体是失去了獠牙的巨魔种族的可能性。
然后他双手本能的向腰腹收拢。发觉肚子上的棉毛衫厚实而且没有弹性。
秋裤的裤腰上绷着条圆滚滚的橡皮筋儿,橡皮筋儿中间的接头处明显有手挽成大疙瘩。
唉,就瞅着秋裤的做工,倒数第二排靠窗子的位置,伊大抵是坐不得了。
他的手顺着裤腰往里伸,性别无疑是男性。
只是内裤样式很奇特。虽说是全棉质地,但像是泳裤一样的款式。没有松紧带,而是用抽带来固定裤腰,连前开口都没有做。
左手慢慢摸着右手,指掌骨关节没有明显凸起。
他发觉自己手掌不算宽厚,有掌茧,有虎口茧,但半点拳茧都没有。找不到有日常击打训练留下的痕迹。
哎?不是说妥妥的人中吕布?
这不练拳脚,难道练的还是动感光波?
估计在人设上被坑了。
被坑归被坑,日子也得过。
他双手一顶铺盖,掂量出这至少是10斤重的被窝。看来现在季节是初冬至初春,11月中旬至三月初之间。
他把双手就尽可能的向左右水平伸展,手掌虎口处都将将触及到了床沿儿。
理论上正常成年人类双臂伸展长近乎于身高。
说好的一线大男主啊。只要不是《指环王》系列,男主的个头不可能不到一米五。那这身子下的木板床的宽度应该就在一米五左右。
他估量好了床宽,用双手撑着床板,斜靠着床头坐了起来。
然后侧起身用左手向左侧试探,很快手就在床头的左侧位置碰到个木质床头柜。
他又把身子向左挪了挪,方便继续摸索。床头柜的台面儿上能摸到个瓷质摆件儿,这可能是个台灯。
随即手指触碰到一条悬挂着的小金属链儿。他悠着点劲儿向下一拉,台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