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瀚海战役,正邪双方互有损失。
正道一方:
鬼梁天下因两名食客惨死,带着人马撤走了。
谈无欲和白发剑者受伤严重,短时间之内无法投入战斗。
被众人倚以厚望的练峨眉,拔起萍山之后功体损耗,需要再休息一段时间。
魔界一方:
魔刺儿战死,八名魔将中只剩下螣邪郎与赦生童子兄弟。
四名长老战死,冥见自请融合长老们的能量,跳入妖独池,为异度魔界的未来卜了一卦。
鬼知受伤,再无余力施展妖独血阵。
双方进入了诡异的缄默期。
遥远的鼎炉分峰,终无人烟的一处神秘之地。
此时昊光万道,六条人影各自降落在六个峰头,而在峰头之间的虚空中,耸立着一口巨大的炉鼎。
“府主,你亲自参加了正邪大战,对未来的走向如何判断?”
一名相貌奇特,头部五官颠倒反转的异人问道。
鬼梁天下摸了摸胡须,笑而不答。
鹿王泊寒波最是看不惯他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加之小妹断雁西风带回了忠烈王府一战中,鬼梁天下欲向阎魔旱魃称臣的内幕信息,让他更加不耻。
当即笑道:“听闻鬼梁先生被谈无欲、三教顶峰和忠烈王府共同推举为正道魁首,以后吾等要改口了,不能再称府主,而要尊称魁首。”
“真有此事?”
脑还颠讶然再问。
“呵呵,什么府主什么魁首,我们可是多年好友,今日共聚乃是为了鼎炉会,何须为尘俗之事分心。”
“讲的也是,那就先吃饭,再谈俗事。”
老乞丐金包银摇晃着一把大蒲扇,率先一挥:“我带来黄山十二峰的参天古木,作为薪柴起火。”
鬼梁天下跟着说道:“有薪无火,怎成炊事。老夫借来九天阴阳之火,任君所用。”
随即袖袍一挥,烈焰凭空而起。
“有火无风,怎能长久?号昆仑携太清六合之气,信风吹送。”
泊寒波早有准备,带来了沧霞浪潮之水洒进鼎炉,当做汤头。
轮到残林之主,他向鼎炉中投下几片叶子:“万事俱备,只欠果腹之物,吾带来萍山孕化之采萍为蔬,以飨诸位。”
脑还颠幻化出一口锅盖,盖住鼎炉,随即又把话题拉到萍山与练峨眉身上。
“号昆仑,你与练峨眉并称道门两大先天高手,你认为她能打败阎魔旱魃吗?”
“好友,影响一场战斗的因素很多,非全是人之力。练云人,她……”
距此数千里之外,狂风呼啸,暴雪纷飞。
罕无人迹的冰雪上同样耸立着一口三足丹鼎。
听到脚步声,莫少艾回头笑道:“哎呀呀,我们的英雄来了。”
“嗯?”
“我讲羽仔,若不是你的情报够准确,这次瀚海行动绝不会如此轻松。”
“是练云人的功劳,你的丹药炼得如何了?”
“仔细看来。”
只见慕少艾双足一踏,浩风扑面,炉火竟然熊熊燃烧起来。
“策天补风云,四象转乾坤,喝!”
紧接着,风化水,水凝冰,一层晶莹剔透的冰晶将整个炉鼎包裹起来,透过冰晶,依然能够看见火焰在冰雪之中跳跃。
“只有这么冷的地方才能在高温中不停结冰,封住炉鼎中的药效。”
“哈哈,你出的难题,药师我就算拼命,也要给你炼制出来。”
“吾要前往江南一趟,你炼好之后尽快送往萍山。”
“去江南,莫非是?”
“公孙月已经过去了。”
两人心有灵犀,自是不必多言。
打完瀚海一战的孤独缺很无聊。
他在落下孤灯等了三天,羽仔并未回来,萍山也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索性出来趴趴走。
“办完事情怎么还不下来,羽仔你究竟在那座山上干什么?”
“肖狗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呆在萍山会让他咬定你不放。”
“真是不孝的徒弟,竟然让我一个人住在落下孤灯。”
接着,他心中浮起一个恐怖的念头,练峨眉不会拐了羽仔去修道吧?
“难说,羽仔的天赋太好了,如果真的被拐去修道,那岂不是绝后了?不行不行!”
正在他嘟嘟囔囔时,一辆奇怪的人力车拦住去路。
拉车的似人非人,全身缠满白布,低垂着头站在孤独缺面前。
车中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今日的夕阳,有没有给你一种熟悉的感觉?”
“死人的感觉是吗?”
本就烦燥的心情,正好用来发泄,孤独缺一刀劈向车中。
忽然,一名赤足的人缓缓降落,抬手间,浩然掌力拍散了孤独缺凶狠一刀。
“名剑俱坏,英雄安在,繁华几时相交代?想兴衰,苦为怀;东家方起西家败,世态有如云变改。成,也是天地哀;败,也是天地哀。”
虽不是全力一刀,也饱含了六成力量,却被来人轻松化解。
孤独缺内心暗凛,嘴中却啧啧称叹:“又来了一只大角,我好怕。”
车中继续传来声音:“不凡的高手,你是欲杀,还是欲救?”
“吾只要他口中一条线索。”
“何种线索?”
“跨海神足。”
车中传来一声轻笑,似不屑又似感慨:“呵,寰宇奇藏敬重高手,请了。”
人力车消失。
后来者问道:“你曾投师跨海神足?”
孤独缺想不到会在一名陌生人嘴中听到久远前的名字,他握紧刀柄,杀意大盛:“现在一对一,来吧!”
“你可曾听过皇甫霜刃?”
“你怎会知道这个名字?你与他是什么关系?”
“同根而生,同胞兄弟。”
“原来是你!”
孤独缺明白了眼前的人是谁,要来的终究避不过,如果说这个世界还有让他感觉亏欠的人,那只能是皇甫霜刃。
“我欠了他一条烂命,你要拿去吗?”
“先随吾回残林。”
残林,丝毫没有受到异度魔界的影响,不改宁静祥和的气氛。
见到孤独缺随残林之主进来,正在陪同施儿和阿九玩耍的姥无艳十分惊讶。
“前辈,这是怎样一回事?羽仔呢?”
“羽仔啊,被师太抓走了。”
“什么!”
“开玩笑的啦,刚刚同异度魔界打完架,他出任务去了。”
姥无艳知道孤独缺向来口不对心,很难听到真话,不禁心中暗暗发愁。
倒是残林之主停下脚步,淡淡说道:“瀚海之战,中原取得了胜利,无须为羽人非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