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后。
张夕颜走在田路上,后背背篓被石头砸中。她停下,往回看。
四个八九岁孩子站在地里,二个男孩手里拿着泥块。最大一个,见张夕颜回头骂道,“看什么,你这倒霉鬼。”
“谁见你谁倒霉。你快离开我家田,以后要再看到你踩我家田埂,我就打死你。”
自从二年前摔倒碰到骨头后,张夕颜就被村里人起了一个倒霉鬼称呼。可是去到哪,都被人嫌弃晦气。
大人还好些,毕竟还是能控制,要面子的。可小孩才不管这些,只要看到张夕颜,就赶人走。
这两年来,张夕颜都被扔了十几次石头草什么的,她都习惯了。
不过,她可不是任人打不还手的人。
张夕颜对人哼一声,一点也不怕人手里的泥块,她蹲下也拿起两块泥块,往人走去。
“来啊,怎的不扔了,你们不扔,就到我扔了。”
说完,张夕颜就把手里凉快泥块往两男脚边扔去。砸到地上的泥块,飞弹起来,有些细碎的泥块弹砸到人脚边。
不等人回神,张夕颜继续捡泥块扔过去,嘴里说道,“都说见到我倒霉,你们怎的不跑。我看你们就是想倒霉,这才来找我麻烦的。”
“扔啊,看是你们先砸死我。还是我这倒霉鬼,先让你们倒霉,让你全家都倒霉。”
“你们就等着,等你爹娘知道你们招惹我,害全家倒霉,你们就等着被打。”
二女孩在张夕颜扔泥块后,就已经跑得远远的。
两男孩本也不大胆,就是刚好看到张夕颜踩自家田埂。又想到家里大人说要倒霉鬼远些,这才生气拿泥块赶人。
可他们没想到,张夕颜会回手,而且还一直朝他们扔泥块。
在张夕颜扔第三块泥块的时候,两男孩就吓得朝张夕颜扔去手上的泥块,转身跑了。
等人跑远了,张夕颜这才停下来,看着落荒而逃的四道身影,不屑道,“切,就这胆量,还想砸我。”
看着脚下的地,张夕颜冷笑,“说我踩田埂就倒霉。行,那我就在你家地走一圈,看看那家到底有多倒霉。”
说完,张夕颜还真的在地里走了一圈。不走,她心里的气可消不了。
从地里回到村路,远远的张夕颜就看到一个大肚子孕妇提着水桶在走。
这背影看着有些眼熟,张夕颜当下就加快脚步走过去。
果然,走近一看,这孕妇可不就是翠柳。
怕突然喊人会吓到人,张夕颜快走过去,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喊人,“二嫂。你快放下水桶,我提。”
“小妹。”
翠柳停下来,和人说,“没事。就几件衣服,我提着动,不重的。”
张夕颜可没眼瞎,“真要不重,怎的刚才你还停了下来,歇了一会。”
她从翠柳手里接过水桶,“还有,这满满一桶衣服都被压结实了,还湿着,怎么可能不重。”
“你这都九个月了,可是什么都得小心,怎的还去河边洗衣服了。还是一个人,这可多危险。”
水桶被提走,翠柳也不可能挺着肚子和人抢回,说,“平日干活习惯了,这突然什么也不让做,闲得慌。要不做些什么,可就难受了。”
张夕颜是有些理解的,一些事天天做,这突然不让你做,确实很没安全感的。
好比她,天天在家里掌厨。要是那天不让她碰,估计她也是坐立不安。
翠柳发现张夕颜额头红红的,她问,“你额头怎么了?怎的红肿一块?”
“额头?”
张夕颜疑惑,伸手一摸,这才感觉到一丝痛感,“没事,我都没觉得痛。可能是刚才碰到的,不痛,我也就没当一回事。”
应该是刚才她蹲下来捡泥块,被那两男孩扔泥块给弹砸到了。那会她正气着,也没觉得疼。
翠柳有些担忧道,“你是不是又碰到什么不好的事?”
自从张夕颜有了倒霉鬼这个称号,家里人可都不怎么在张夕颜面前说倒霉这两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说的人多,还是真的是张夕颜倒霉。这两年来,张夕颜确实经常碰到倒霉的事。
张夕颜肯定是不会把刚才的事说出来,这只会让家里人更担忧。
她说,“没有。是我在地里躺了一会,可能是地下的草和树枝磕碰到了。”
在地里干活,随地坐躺,这很是正常,也是偶有被磕碰到的。
翠柳提醒到,“这会天冷,地上寒气重,能不坐还是不坐,小心寒气入体。”
张夕颜点头,“我会注意的。”
想起一事,翠柳说,“本来是准备晚饭后,叫你二哥去找你一趟,要一坛酸甜蒜头,送去给大哥。”
“行。”
不过张夕颜觉得有些奇怪,问,“上个月,大伯娘不是腌了三坛,这就吃完了?”
翠柳解释,“家里留了一坛,一坛给我家送去,一坛送去肖叔家。”
“肖叔拿到摊里吃,被几个客人尝过,都说好吃,想要买回家吃。”
“一坛太少,买不了几次。肖叔就想着,来客人买卤肉,就给客人送几粒。”
“不想,这生意好了起来。一坛酸甜蒜,没十天就送完了。”
这酸甜蒜,这两年张媛都有腌来卖,卖得还不错。不过,张夕颜没想到肖叔居然会送人,而不是买。
果然是生意人啊!
张夕颜算着数,“要是轮粒送的,那一整颗蒜,能分二三人。一斤,起码得分二三十人。那二十斤,大概是四百多人。”
感叹,“哇,好多人啊!好多钱啊!”
翠柳点头,心里也是有些羡慕的,谁不想多挣钱。
“就是这生意好,肖叔就想和家里买一坛。娘说了,一家人不用买。”
“不过家里那坛吃了,不好拿过去。小姑那边也早买完了,就剩你家还有多的。”
怕张夕颜会觉得吃亏,翠柳紧着说,“你的那坛,娘说要买,这糖和醋可是要给的。”
张夕颜不在意道,“不用钱,叫大伯娘拿去就得。”
“要算起来,这蒜还是大伯娘的。我年年吃大伯娘二三十斤蒜,也没给钱。这点糖醋钱,算不了什么。”
翠柳说,“这我可做不了主,你得和娘说才行。”
张夕颜也是知道苏云秀的性格,她说,“行。晚上我拿过去,顺便和大伯娘说。”
她随口问一句,“不过,按照这客人数,这一坛糖醋蒜,也买不了多久。这买完了,就不送了?”
这点翠柳倒是不清楚,不过她听说了一点,“听大哥说,好像是肖婶在找生蒜,准备自己腌制。”
“要没找到,那就只能等来年了。”
这个季节,要找到生蒜头可是不容易,晚的半个月前几乎都从地里收了起来。现在,应该都成了干蒜。
干蒜?
突然想起一个腌制干蒜头的法子。
张夕颜和人说,“我想起一个干蒜头腌发。这个也很简单,就是拿酱油腌制干蒜头,其他什么都不用放。”
“不过,这干蒜头得全都去皮,还得洗干净晾干水分才行。只要放酱油腌制,半个月就能吃。不过,这个会有些辣。”
翠柳吃惊,“这突然,你怎的就想到一个腌制的法子。”
酱油蒜头,这可没听说过,也没吃过,可不就是人想到的了。这太厉害了!
张夕颜可不好意思承认,“这不是我想的。我忘了在哪听人说过,因为法子太简单,我这才记得的。”
“你也知道我娘,我要拿那么珍贵的酱油来腌蒜头,我娘可得把我打死。这实在是浪费,我也就没说。”
她和翠柳说,“二嫂你可以和大伯娘提一下,看要不要把这个腌制法子告诉肖叔。”
翠柳点头,“等我娘回来,我和她说一声。等你来家里,再和我娘细说。”
张夕颜应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