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熙帅停止了下桥动作,急忙张望着寻找苗不归,想从苗不归处得到一些本钱,能不赌命更好。
苗不归性格阴柔,内向低调,唯一的爱好物就是蟋蟀,估计这个原因才给侄子起熙帅这样的谐音名字。
他只要闲下来就背诵《促织经》,除了生活需要外,只要出门不是捉蟋蟀就是去斗蟋蟀,可是天赋有限,十多年没取得大的进步,始终保持输多赢少的状态。
如此,苗熙帅在这样的环境中,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赌博。
苗不归对待苗熙帅既像长辈又像是仆从,对他非常宠溺,照顾得非常周到,可以说要什么就想办法给什么,明知道赌博不好,只会暗中哭泣却不劝阻。
如此,两人互相促进,都沉浸到赌博之中,家产减少着,直到今年终于终于被赌光了,还欠了一笔赌债。
为了躲债两人偷偷跑了出来,这是第一次离开一直生活的湖州,可是,刚接近临安就遇到了劫匪。
苗熙帅左右观望没看到苗不归,想要下桥时被另一个灵魂阻止着,另一个灵魂厌恶赌博,更不愿意拿性命去赌。
快闪开,别阻止我,等会你就能感觉到那种痛快了。
不行,不能赌,要送命的。
哪里还有命,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痛快点,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
……
山村文化生活贫乏,有一处固定的地方聚集闲人,这里自然不会缺少赌场,苗熙帅辍学后心情苦闷,到这地方打发时间,忍不住赌了起来,取得了收获。
玩了两次就被爷爷知道了,用荆条狠狠抽打了一顿,简单高效,直到现在他想起赌,就会觉得屁股疼。
两人灵魂剧烈地冲突,一个灵魂极力反对,另一个灵魂赌欲强烈,原始的欲望慢慢占了上风。
好吧,苗熙帅寻思着在这个世界死掉,或许能在另一个世界醒来,或许死才是梦醒的唯一办法。
那就轰轰烈烈地大赌一场吧,赢了能打开拴牢的大门,驰骋天地之间,输了留名于此,在另一个世界梦醒。
哈哈,割喉算什么,也是一种体验!
他松开栏杆,可是莫名冒出一股伤感,眼泪不觉地流了下来,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你能分辨这变幻莫测的世界?
涛走云飞,花开花谢,
你能把握这摇曳多姿的季节?
……
好吧,那就拿命去赌一把吧,总要求活吧,不就是割喉吗,能在这个世界轰轰烈烈地死,在另一个世界轻轻松松地活也挺好。
死就是活,活就是死,人生不就是一场大赌吗!
一时间他心潮澎湃,回头看着陌生、繁华的街头,抬头看着低沉的云,低头看着流动的水,声音也高亢了起来:
“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
让我把这纷扰,
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
让我把这纷扰,
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
嘣,琴弦断了,茶坊外的听众这才发现了苗熙帅,很快就发出一阵喝骂。
苗熙帅回头看向那些听众,感觉不妙。
“你他娘的乱唱什么,把盼儿琴都弄断了,扰我家少爷的兴,老子非弄死你不可……”那个拿扇子的公子的随从吼骂着朝桥上冲去。
苗熙帅连忙下桥冲向赌场,还没到门口就被门卫拦住了。
“拦我干嘛,我要进去赌。”
“有钱吗?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哪有进赌场要验钱的,我赌命不行吗?”
“哈,防的就是你这种亡命徒,想赌命的多了,我们是赌场不是屠场,你的命值几个屁钱,快滚开!”
苗熙帅焦急却进不去赌场,他已经听到桥上传来壮汉的骂声,知道再求也没用,探头向里望了一眼,哪里能看到苗不归的身影,只得连忙向赌楼后面跑去。
“站住!再跑弄死你。”那汉子大叫着追了上来。
……
正在此时,清乐茶楼中跑出一位少女,焦急向从人询问:“谁见到刚才唱歌的人了?人什么样,在什么地方?”
众人都认识这位少女是枊盼儿的丫鬟,虽然不如柳睁儿漂亮,却也挺好看的,立即围上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别一起说,谢公子。”丫鬟朝着持扇子的公子敛衽施礼。
持扇公子笑道:“一个病孩子,脸色灰败,痴痴呆呆的,往御街南面跑了。谢五先追了过去,谢六也被我派出去追了,一会就能带回来。
“多谢。”丫鬟客气一句急忙跑回楼去,不一会她拿着一大块银子匆匆跑了出来,问道:“谢公子,人追回来了吗?”
谢公子摇头,众人好奇地追问,还有人想帮忙。
丫鬟口称感谢,就跑上桥去,下桥往南追了过去。
……
苗熙帅听到喝叫追击声,吓得不敢停顿,绕楼就跑,跑过楼就看到后面有一条胡同,来不及考虑就用出最后的力气跑了进去。
“臭虫脏,臭虫臭。臭虫臭的赛黄鼬。”
“你拍五、我拍五,打死臭虫和老鼠。”
……
几个孩子冲到了胡同口,欢快地叫唤着,把手中的泥块扔进了胡同。
“闪一下。”苗熙帅顾不得理会这群孩子,错身就跑进了胡同,身上也落下一阵乱泥,他下意识回头看这群孩子时,瞄见那大汉已经进了胡同口,吓得急忙转身,脚下一拌,撞到一个瘦弱的孩子,情急之下为了保持撞到的小孩,用力向墙边上蹿着想避过去。
他没想到轻松地变跳了起来,感觉一股力拉扯着尽了起来,接着砰一声,撞到了楼墙上。
他闪眼看到追来的大汉一手抓着他的肩头,一脸愤怒地抡起了巴掌扇了过来。
“不……”接到的瘦孩早就扯住了大汉的衣服,嘴里发着声音。
“滚开!”大汉低头朝小孩踢去,瘦小的孩子滚倒在地转了几圈。
“你还是人吗?欺负个孩子,住手!”苗熙帅抱歉地挣扎着。
“我就欺负你怎么了?”汉子把苗熙帅往地上一摔,吼道:“你想死,我就成全你!”说着,从腰里拔出一把小刀朝啊地熙帅的脖子割了下去。
正在此时,一阵泥土从天而降,大汉呸呸两声,朝一群孩子骂了起来,那群孩子吓得叫唤着跑走了。
汉子哼声回头,抬脚踩住了苗熙帅的胸口,一手抓住了苗熙帅的头发,另一只手的刀子割了下来。
苗感觉感觉呼吸困难,胸口的骨头似乎就要断了,知道在劫难逃。
“谢五,谢五……”正在此时,胡同的另一头发出叫声。
“喊啥?”大汉抬头不耐烦回了一句。
“别闹出人命,现在是老爷的关键时刻,惹事大了不好。”
“这混蛋打扰了少爷高兴,我要替他出气。”
“老爷要求严,见血总不好。”
“不见血是吧,那我踩死他!”汉子抬脚朝苗熙帅的脖子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