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偷袭成功的头功是花荣和张青的斥候军,他们帮我们遮蔽了战场,让敌人变成了聋子瞎子,才使得大军在攻击敌军营寨的前一刻,敌军都蒙在鼓里。”陈嘉点评道。
斥候军这次的确出色,第一做到了不让敌军一个斥候渡过河。第二在大军夜渡之前已经将敌人的暗哨,巡逻兵全数干掉。
“其余将士们做得也都很好,没有出现逃兵,服从纪律,英勇杀敌。李明觉,你们军的牛皋俘获董小丑,为次功。”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战斗不会很激烈了。只要大家守住本营即可。八里罕是老将了,历年宋朝军队的表现让他得意忘形,现在成了瓮中之鳖。李明觉,你带五千人去把界河上的桥烧了,然后与界河南岸的部队配合阻击辽国渡河增援部队即可。即刻出发吧,相信耶律屹不会那么蠢强渡界河的。”
徐宁,你的部队立刻出城帮助杜平建寨,你负责西边的地方,那里狭窄,防守压力小,二千人正合适。”
“李进义,,王晞,你们带二万人到东面与杜平属下一起立寨后坚守到战役结束。”
“张宪,你带三千人去接应章雄,天亮之前一起回来。”
“胡铁城,你让张桥去接应李明觉部三千人到此处。”
“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
当章雄和张宪带着兵马回来的时候天开始微微发亮,建筑队早就在排队准备渡河了。
陈嘉眯了一会,但是睡不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和刺激感让他的脑子一直出在莫名的亢奋中,更多的应该是对未知的恐惧吧。
这是应该是他两世为人第一次正面作战,面对战争来如同作者一样,都是小白。
前面的所谓妙算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疏忽自傲狂妄上,以及自己获取的大量信息上。
他相信自己不会如同别的小说一样算无遗策,或者武勇盖世。一路走来,无非前世的一些经验和知识,还有运气一直推着他走到现在。
可是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前世的历史知识加持,现在的世界尽管与前世一段历史很是相像,嗯,就是相像。
从此刻起,连那点相像都不会再有了。
心思缜密一直是他所展示给别人的,是别人最认可他的地方。何为心思缜密,无非想的多一些,分析得清楚些,逻辑推理合理些,再加上一点急智,加一点魄力,仅此而已。
远处传来的辽军号角的联络声让他猛然清醒,胡铁城走了进来说道:“辽军前锋在试图联络怨军,张桥接应的三千兵还没有到,建筑队一半已经渡河。”
“传令下去,所有人不得喧哗,轮到休息的全部去睡觉,敌人进攻打退即可,他们是骑兵,对于我们这样的坚固工事是没有任何办法的。明天早上派个人去送粮,现在该休息的都休息去。”
直到外面传来喊杀声,陈嘉反而心情舒畅地睡了,这次真的睡着了。
“什么?安抚使睡着了?”正在作战的几个将领都蒙了。
其实他们打仗经验也不多,章雄就是个土匪,李进义有点经验,但也有限,徐宁也没有经历太多战争,张宪不要说了,小白鼠!花荣和张青和他们半斤八两,都是跟宋江混的时候有那么一丢丢经历。
所以他们也很兴奋,也有点恐惧,谁看见铺天盖地的骑兵不害怕?铺满了整个大地,一眼望不到边。
李进义眼珠一转,突然命令道:“通晓全军,安抚使睡着了,大家打仗的时候安静点,让安抚使多睡会。”
“进义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主帅都睡着了,这句话安定军心啊。安抚使真乃神人。”
众人恍然大悟。
神你奶奶,老子就是困了而已。
睡梦中的陈嘉吧唧了几下嘴。
“大帅,敌军太狡猾了,他们在寨子前面修了这几排斜坡,还挖了好多陷马坑,马速就被降下来了,接近寨子等于自杀,冲了几次还没有办法接近寨墙部队就乱了。”
“大帅,不能这么打了,我们换个方向突围吧。”
“独流河上的桥已经烧掉了,船也找不到,对岸全是宋兵,往哪里撤?”八里罕甚是恼怒,手下这帮饭桶说话不过脑子的。
在来的路上,二千多具尸体就挂在木桩上,几乎所有人都看得胆战心惊,八里罕一样胃里感觉非常难受。
这一刻他意识到对方主帅的特殊,这与宋朝标榜的仁义道德完全不是一个路数,这是个狠人,比自己狠一百倍的狠人。一股胆寒从他心里一直往脑门上窜,尽管他一直努力掩饰自己的心慌,但是微微抽搐的左手小指一直在不断提醒他,慌了啊。
“先退回去,派出斥候看看有没有突围的地方,派人想办法回南京向耶律大将军报信。”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八里罕真的非常后悔,为什么这么大意?更加痛恨的是怨军董小丑,你特么真的是个小丑,我把后路交给你,一夜之间就没了,二万八千人啊,就是猪人家也要杀半天的吧。
这个真的冤枉人家董小丑了,你自己都那么狂,手下懈怠点多正常的事情,何况谁也不知道陈嘉手下有一支那么厉害的部队遮蔽战场。
八里罕现在手下有三万多人,只有一万是正规军,其他都是牧民,原本这些部队他都有胆去京都城下转一圈的。大辽怎么了?北方打不过那些野蛮人,现在连宋朝军队也打不过了么。
傍晚,派出去的斥候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消息很不好。对方显然做了周密布署,河对岸有很多军队,还有大量的骑兵,没有桥,没有船,靠马游过去,过去多少死多少。
一夜间,八里罕的头发都白了。
清晨,当一夜未眠的八里罕还在苦苦思索的时候,对方居然派人来送信,说是他们安抚使的亲笔信。
“八里罕将军,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你军困守方圆不过百里的地方,东面是海,两面是河,北面有我。我身后的界河大桥已经被我拆毁,五万军队恪守界河沿岸,中京的援兵你就不要再考虑了。宋辽两国有着百年的睦邻友好,我本人与萧蔷长公主也有着良好的合作,所以我也不想赶尽杀绝。八里罕将军想必没有带多少粮食吧,送信之人会带给你们20石粮食,另外我会将你的情况通报给贵国皇帝,请静待佳音。真北河间两府安抚使陈嘉”
八里罕心里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既然对方也忌惮辽国大军,就不会对自己这支部队出手了。
“你们安抚使可是建立天津榷场的陈嘉?”八里罕努力露出和善的笑容问来使。
“启禀将军,正是。”
“你带来的粮食在哪里?”
“就在营门外面,一共二十石。我家安抚使说了,我们会每天送粮食过来。”
“二十石太少了,能不能多一些?”
“安抚使说我们的粮食已经在送来的路上了,请将军这几天克服一下,等粮食到了自会增加。”
粮食是好的,没有毒,八里罕见吃过粮食的人活蹦乱跳,一点问题都没有,最后一丝疑虑也都消散了。这次回去肯定要被惩罚的,总好过死在这里不是么。
“明天送四十石,后天送六十石,每次增加二十石,另外送马料给他们,马料要足一些,都是我们的马,可不能饿瘦了。”陈嘉将写好的信交给传令兵又道:“这封信交给耶律屹,就说他们的人快断粮了,请速决断。”
“安抚使,干嘛要给他们粮食?”章雄没想明白,饿死这群辽狗不好么?
陈嘉舒服得往后一靠笑道:“人啊,有一线生机的时候就不会拼命,何况压根没有危险呢?逼得他们拼命我们也会有损失,现在给他们希望他们就会老老实实在那里呆着。”
“饿他们三天,直接走过去全杀了也不会有事。”章雄又道。
“他们有马啊,我们缺啥?缺马!所以这些马是我的,可不能被他们吃了。”陈嘉的眼睛里一万匹马奔腾而过,真的马,不是草泥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