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小天问道：“多少？”
那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一百万。”
“一百万，”代小天惊叫起来，“出个小意外而已，他们才四个人，哪有那么贵？”
“自从你上次打乱我们的计划后，你的委托就涨价了，”那人在红绿灯前停下车，冷冷地说道：“一个人一百万。”
“离谱。”代小天靠在凳子上，打消了请他的打算。
“不离谱，”交通灯变成绿灯，那人驾车前行，“你知道要制造一个不让人怀疑的意外，背后需要多少人吗？至少十人，再加上要防止你从中捣乱，所以收一百万并不算贵。”
代小天摇摇头，彻底绝了心思，转向旁边女子，说道：“黄暄妍，你跟着我做什么，你没看见你爸就要对我爸下死手了吗？”
黄暄妍摇头道：“我爸是我爸，我是我。”
代小天打个哈哈：“你的意思是说，我爸也是我爸，我也是我。他们两个干架，和我们两个没有关系？”
黄暄妍不说话，怔怔地看着窗外。
代小天叹了口气道：“暄妍，说句实话吧，你爸黄戒之真不是东西，我也不知他对我有什么不满，就是看我家不顺眼，所以我现在想请你离开我，你离开我后，你爸或许就不会那么针对我爸了。”
黄暄妍低低地抽泣起来。
代小天嫌恶地说道：“你哭什么？一说到让你离开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哭能够让你爸不针对我爸吗？”
黄暄妍低声道：“你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不要赖我爸，也不要赖你爸。你是害怕……”
“闭嘴！”代小天突然一巴掌打在黄暄妍的脸上，怒道：“你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老子做了什么？老子什么也没有做。”又完又扬起手想打，黄暄妍缩在一角，倔强地仰着脸。
“住手！”那人声音低沉地说道：“代小子，我现在给你立一个规矩，不准在我的面前骂女人，更不准打女人，否则我就翻脸了。”
代小天不甘地放下手，瞪了黄暄妍一眼，黄暄妍低头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代小天家楼下，代小天对那人说道：“我先回家，麻烦你将她送回去，车子你也开走，明天要用的时候我给你电话。”
车子重新起步，走了一段后，那人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跟着他。”
黄暄妍道：“他不会真的让我离开，我也不能离开。”那人道：“你怕他对你爸爸下狠手？”黄暄妍沉默。
那人咕哝道：“真搞不懂你们。”
黄暄妍道：“谢谢你，左七哥哥。”
左七叹了口气道：“我能够做的事有限，当面的时候还能够制止他，背后就不能了，你自己小心。”
第二天上午，大家按照审计计划紧锣密鼓地查阅会计凭证和账簿。下午的时候，宋苕华主持召开了第一次审计会议。
陈谥秋，“在收入和支出这一块，并没有发现明显的重大异常，大多是一些报销凭据签字不全，成本费用归集错误等小问题。”
“是哪些人签字不全？”宋苕华问。
陈谥秋道，“就是一些业务部门的分管领导。”
“代总呢？”宋苕华问道，“是否也有漏签？”
陈谥秋翻了翻记录，摇摇头，“没有，所有的单据代长天都是签了字的。”
“没有签字的凭证多吗？”宋苕华继续问道。
“有点多。”
“金额呢？”
“抽样样本10%，金额一百五十万，推断总额应在一千五百万左右。”
“相比起整个公司的体量，一千五百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宋苕华冲陈谥秋点点头，转向负责债务的关盈绮问道，“债权债务呢？”
“经过统计，”关盈绮翻开审计记录，说道：“三环高科的债权债务近几年都呈上升趋势，和业务收入的规模成正比，我觉得应该是正常的。”
宋苕华继续问道，“其他应收款呢？有没有关联方的往来款项。”
“这个，有！”关盈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问题我已经注意到了，刚才忘了报，这几年三环高科和股东公司的往来金额大幅攀升，到年底时，还有三亿的其他应收款没有结清。”
“三亿，”宋苕华道：“比实收资本还多。”
“是的，”怕引起误会，关盈绮补充道：“但比净资产少。”
苕华点点头，又看向陈谥秋，“指标分析数据出来了吗？”
“出来了，”陈谥秋用鼠标将点点的卡通图标挪到角落，看着电脑屏幕说道：“我分析了三环高科近三年来的财务报表。发现三环高科总的毛利率一直保持在百分之三十到四十之间，还算稳定。”
“细分产品呢？”
“细分的产品？”陈谥秋点击鼠标将又蹦回来的点点挪开，翻开报表说道：“主营的轴流机电类产品的毛利率越来越低，其他业务的毛利越来越高。”
“其他业务？”宋苕华皱眉。
“主要是专利技术，占了其他业务收入的90%。最近三年，三环高科专利技术的毛利更是大幅度增加。资产和存货周转率越来越低。”
“其他业务毛利率越来越高，存货周转率越来越低。”宋苕华用笔抵着下巴，想了一会儿，明白自己之前的直觉没有错，三环高科如果有问题，那么通过对存货的审计应该可以发现一些端倪，问道：“你觉得这代表着什么？”
“代表三环高科的经营重点在转移吧。”陈谥秋说道，“有可能三环高科的主营业务面对的竞争越来越大，所以他们正在开拓其他的收入来源，以后其他业务有可能上升为主营业务，是吧？”
陈谥秋并没有看到事情的实质，宋苕华有些失望，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是业务的替换问题。而是主营业务的成本上升的问题？”
陈谥秋突然开窃般点开成本明细账看了看，说道：“你说得对，主营业务的收入变化不大，但成本却大幅上升。”
“具体上升的是哪些项？”宋苕华问道。
“材料费和折旧。”陈谥秋连续翻动几个表看了看，抓了抓头皮，疑惑地说道，“三环公司这几年采购的主要材料价格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可是材料成本却大幅上升了，而固定资产折旧的成本更是越来越高。真让人搞不懂。”
宋苕华点点头，又问道：“还有其他异常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