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早想到咧，你看这里。”
鹿子霖拉着白嘉轩又到顶上，“这里有个机关，跟炕洞子似的，一把柴火的事儿。”
鹿兆鹏确实用了高科技。
顶上水池分了两部分，其中一个要高出一些，隔出了一个半封闭的特殊水箱，利用了吸热和保温箱原理，底下是个能烧水的炕洞子。夏天可以晒水，到冬天时把通道一堵，就能加热，上面还有盖子，用时盖上，不用时掀开，确实很方便。边上跟另一个池子连通着。
为此，还用了双水管线技术。
“听你的意思，你用了？”
“用了，很好用。”
“那我也弄一个。”
鹿子霖忽然觉得哪里不对，过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感情白嘉轩把他当灯了。
嘿，这哥们儿！
“嘉轩，你这可不对呀。”
确实蛮实用的。其他人家虽然弄不了这个高级，但照猫画虎弄个简版，还是不难的，尤其鹿兆鹏推出分期付款业务以后，装不了马桶，用蹲便呗，反正平时也是蹲着用的。
这时候，就体现出当初分田的效果了，有了地，有了新种子，有了新的种植技术，只要肯下力气的农家，家里破天荒的开始有了余粮。
有余粮，可操作空间就大了。
至少，家庭养殖就能搞起来了。
随着铜官煤厂产煤量日渐增大，煤球得以在原上推广，农田里的秸秆顺势退出烧火的命运，开始转而进入家庭养殖领域，尤其揉丝机出现以后，青贮饲料迅速得以推广。白鹿原以村为单位建设青贮窖，农户用秸秆换青贮饲料，家庭养殖蓬勃发展，攒钱效率大大提高。
有这些为基础，农户消费能力与往日已不可同日而语，工业品已经进入农村市场，本地市场正逐渐形成，城乡循环开始建立，这样条件下分期付款改造下厕所，还是有能力的。
与此同时，另一个变化也在发生。
农学堂研究沼气池微生物环境以后，纯化培育出优势菌种，沼气发生率大大提高，白鹿小学开始在原上推广沼气。
加上高温积肥推广，农作物秸秆迅速消化殆尽，进入再生产循环。
农业生产最大的垃圾源被消化了。
经过饲养、沼气、积肥等措施之后变废为宝，成为了农田最需要的肥料。
至不济还可以烧火做饭。
通过以上这些措施，秸秆真正实现有效还田，大循环终于形成了。
农村的这些改变，基于分田，它使得农户们以家庭为生产单位进入了工业循环，为工业发展提供了便利条件。
直到这时，鹿兆鹏才真正弄明白，当初关中政府宁愿建立农会，也要坚决推行分田到户政策的根本原因。
他不知道的是，在另一个方面，分田的促进作用更大，那就是军队。
有粮，有钱，有好兵，关中政府开始拥有了有效保护自己的真正力量。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力量会越来越大，渐渐有了左右局势的能力。
时间到了民国十三年，甘宁政府方督奉宣统皇帝诏，其骑兵第一、第三、第八师突然出现在库伦城外，一种叫坦克的奇怪炮车集群出现在作战序列内。
一时间舆论大哗。
一轮齐射，天昏地暗，地动山摇。
面对那些狰狞的炮口，紫色索永布旗黯然落下，宣统龙旗迎风飘扬，伴随着升起的还有五色旗、青天白日旗。
关中一河三星红旗始终没有出现，但所有人都知道，跟他脱不了关系。
因为据记者报导，说那些坦克兵操关中口音，其言“语出不离逑”，极为粗鲁，但举止偏偏文质彬彬，极为矛盾。
反正民众都信了。
虽然关中政府拒不承认。
消息回传，时杰在家里宴请老张。
“过瘾！”老张猛灌一杯酒。
“慢些，慢些，这酒劲儿很大。”
“红红甜甜的，哪里来的劲儿？”
“后劲。”
“后劲？”
“对，后劲！”时杰又给老张满上，“大哥可知这酒叫什么名字？”
“什么名字？”
“英雄血。”
“英雄血？”
“英雄血！”
“英雄血！！好酒！好名字！”
老张又猛灌一杯。
“这踏马的才带劲儿！”
“大哥说的是酒还是那坦克？”
“都带劲！哈哈，将军怎么也不会想到，老子的兵会出现在草原上，还一仗打瘫了老毛子，哈哈哈……”
关中政府确实出兵了。
而且还是关中最强的新军——二虎将军率领的特种军，在恰克图一战斩断了伸过来的爪牙，只不过没有报导罢了。
坦克兵在那场战斗中立下了大功。而那些坦克兵，一半出自白鹿小学。
知识就是力量。
“确实过瘾。”
时杰也是感到无比的高兴，跟看着自己孩子长大那样的欣慰。
有了这一仗，之前所有的付出都踏马的值得了，而且他不怕老毛子翻脸。
方总督师出有名。
宣统皇帝出面收拾不安分的旧臣，还有北洋和民党两支左右全国局势的力量撑腰，老毛子想动手必然要好好掂量掂量。关键是那些坦克太凶悍了，跑得飞快不说，挨了炮弹跟没事儿似的。
他们的则不然，一炮趴窝。
而且对方打得极准，显然是训练有素。尤其是据退回去的士兵讲，对方有一种长管子的单人武器，会喷火，四百米内，无论坦克、车辆、炮车，只要一炮，一律掀翻，不留活口。
摸不清底细，再打也是白给。
时杰再次给老张满上，“大哥想不想再做一件更过瘾的事？”
“还有更过瘾的事？”
“有。”
“说说。”
“大哥可还记得，你来关中那年，捉仄愣子那晚，我给你讲过的那件事吗？”
“山神？”
“大哥好记性！”
“我的记性从来不差。可我是九筒呀，藏山里有啥过瘾的。”
“凡山林川谷丘陵，能出云，为风雨，见怪物，皆曰神。我这山神可不一般，山神镇山，山鬼出没，狐狼为耳，无所不能。山林之内，山神称王，只要进了山，都由山神说了算。”
时杰摸出一本计划书递过去，老张接过，只见扉页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山神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