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结束,白鹿小学开放了一周。
白鹿原上的任何家庭,都可以凭借村里官人开具的条子,到白鹿仓换取参观证明,随后到小学内部任意参观。
那之后,学校就完全的封闭了。
自那天起,白鹿小学就被白鹿书院给接管了,朱先生亲自带队进驻,安排校舍,建立管理体系。书院学生是学校未来的管理和教学主力,并解决低年级学生的启蒙和识字问题。
劳动课将有各村的老庄稼把式教授,未来的研究提高,则会在他们的指导下,由最先成长起来的学生担任。
其它部分差不多也是这种逻辑。
医学的部分就比较特殊了,时杰这里有比较好的师资,不只师父冷先生。
那个郭彩凌还真不是吹,就医学方面来说,懂的还真不少,看着似乎比时杰还要厉害些,这让他很是纳闷儿。
当然,郭彩凌自称是“天赋异禀”。
军事方面张总督和方巡抚将派来专业教官,鬼狐的人也有过来,时杰高屋建瓴即可,刀客师父也从中插了一手。
至于机电那些,就要慢慢物色了。
与此同时,车木匠带领全镇木匠们打造的课桌课椅、床具寝具、餐桌餐具……等等开始进校安装,并且根据书院提供的校舍功能划分,有针对性的现场调整各区各室的布置。
从村里招聘的勺勺客们也开始进驻,现场熟悉自己工作场所的设施,有不合意的,会有专人协助调整。
未来,所有基础性的工作都将由学校最先成长起来的学生或专职、或兼职担任,并逐渐的接过所有主要性工作。
创造新的学科,也是其中之一。
因为张总督横插一杠子。
白鹿小学没有按照时杰最初的想法由小到大慢慢发展,而是一步到位,组织和工作量大增,需要慢慢磨合。
围绕学校外墙是一圈宽阔的跑道。
一圈一千两百多米,四圈差不多五公里,每天早晨来上那么几圈,运动量肯定是够了。
学校开了四个门,在四个大门两侧,各增加了一个宽大的操场,把路都包在了里面,成为了操场的一部分。
而在周边涝池的内侧,则在兴建一批矮房,高度不到两米,背对涝池,门开向学校的方向,三面都被矮墙围住。
那是未来饲养猪鸡鸭鹅羊的饲养场,也是学生们劳动实践的地方。
同样的地方,还有涝池和学校之间的那片空地,扣除土地两头的跑道和饲养场,都将做为学校的耕地。
如今被派工到的村里正组织耕牛在垦田,时杰打算种一季豌豆,来年春天收获后,正好可以翻到田内做绿肥,然后种菜种红薯种玉米,等到秋季粪肥下来,就可以进入正常的耕作循环了。
十一月,一切就绪。
张总督胜利班师的时候,白鹿小学的第一期招生工作也开始了。
有些事,不做不知道,一做吓一跳,谁能想到,好好的免费办学居然也会有问题。后世经济学上有个词叫“边做边认知”,大约就是这个意思了。
问题反馈回来,朱先生找学生商量办法。
“这是我疏忽了。
给各村原有的族学注资吧,购买教具笔墨;书院把老师们收编,给予津贴,做为减免部分学生束脩的基础。
如此,族学就可以做为白鹿小学的外围,主要解决孩子们的启蒙问题,这样就能避免原有的师资和教学场地的浪费,也能提高白鹿小学的教学效率。”
时杰看老师没有不同意见,就继续说了下去。
“至于那些上不起族学的人家,只要愿意,孩子由白鹿小学全部接收,学生家长则以工代费,替学校完成一定工作,来换取自家孩子入校读书的资格。
当然,这只是暂时性过度方案,族学不会停办,只会扩大。未来,我们将把各村族学全部改造为免费模式,解决孩子们的启蒙问题,白鹿小学将不再开设识字班,只解决学习升级的问题。”
“那样费用从哪里来?”朱先生问。
“老师,会有出处的。”
时杰心里有个大计划,只是现在还无法落实。时不至,不可强生;事不变,不可强成,要等待专门时机才成。
“那就先这么办吧。”朱先生点头。
虽然知道以工代费模式只是个妥协方案的产物,会造成部分孩子仍然无法上学的问题,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全免费模式也不是不行,自己这学生有钱,看样子似乎能负担得起。
但强行推广会造成族学崩溃,继而产生两个极为现实的问题。
一个是现有族学老师的吃饭问题。
他们也是有家有口的,耕地实非他们所擅长,知识结构也已经过时,没了族学做支撑,生计确实是个大问题。
再就是族学崩溃,全部孩子一下子涌进白鹿小学,接纳也是个大问题。
要知道,学生是要更新的。
白鹿小学是六年制,前三年习书,后三年实践,那就是六批学生。一期招生就填满全部校舍,其它就不用干了。
所以,最好是招收完成启蒙教育后,有一定自理能力的十岁左右孩子。
十六毕业,正好进入社会。
政策一调整,果然畅通了许多。
虽然仍有部分家庭因为家里劳力和出工问题拒绝孩子上学,但毕竟只是其中不多的一部分,不影响大势了。
而孩子就近上族学,放学前后还能替家里做些事情,比去白鹿小学上全职要显得更划算,族学也就有了竞争力。
他们在自身稳定的同时,也有效的替白鹿小学分流了学生,都方便许多。
解决了这事,时杰去了独庄。
独庄是白鹿村外的一个小场子,其实就是一家人,是白兴儿的地方。
按后世说法,那就是一个配种站。
白兴儿这人有着一双怪异的手,他的双手五指并不是分开的,而是有一层皮连接在手指之间,俗称连指儿。
坊间盛传,这是天生的给动物配种的手,而给动物配种的勾当被时下的人们认为是贱业,当不了正人君子了。
所以,白兴儿颇受人们歧视。
他自己也认为如此,故自甘堕落,沾染了农村里那些不好的习气,比如流氓、痞气、聚众赌博,唯利是图等等。
但这人还是术业有专攻的。
不管是心理暗示,还是经验积累,白兴儿一家世代操此“贱业”,日子过得还算滋润,光景比一般人家要好得多,人们的歧视反而成了保护他的壁垒。
还真是“祸兮福所倚”。
他的后代“小白连指儿”更是达到家族有史以来的辉煌极致,用本地黑猪与外来种猪杂交,筛选了肉质和生长速度绝佳的黑猪,培养了名种“黑鹿”,很有特色。养猪场在小白连指的带领下,一众工作人员努力经营,业务开展得有声有色,还被评为了先进工作单位哩。
就是猪场的位置选得有些尴尬。
简直有辱斯文。
时杰这次找白兴儿,就是想把他的技能给提前点出来,让他帮学校养猪。
一切都为了学校。
毕竟,孩子们都是要吃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