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卫尉府后,杨锐就命人备足财物,连夜前往中常侍张让所在的侯府。
这钱财,自然是杨锐向杨彪暂借的,毕竟他是适才得胜还朝不久,跟襄陵那边都没联系上,可谓是身无分文的。
在雒阳的日常所需之物,也都是曹操、袁绍两个好兄弟馈赠的。
“咚咚咚!”
随行的徐晃上前敲响张让府邸的大门。
过了半晌,大门这才开出一条缝。
隔着门缝,一名小厮这才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问道:“何人求见?”
见到小厮这般无礼,徐晃禁不住满脸怒气,撸起袖子想冲进去教训对方一下。
杨锐却是及时伸出手,阻拦徐晃,随后朝着那小厮垂手道:“劳烦足下通报一声。雁门郡郡尉杨锐,有事求见张公!”
小厮却仍旧杵在那里,不动声色。
杨锐立刻会意,从袖子里掏出一袋五铢钱,悄无声息的递进去。
“郡尉且稍等,小人这就去禀告侯爷!”
小厮这才喜笑颜开,连忙的点头哈腰的一溜烟儿的往回跑。
“哼!小人得志!”
在一侧的徐晃愤愤不平的道。
正所谓宰相门前七品官!
即便是张让府上一个不起眼的看门小厮,达官贵人们都少不得要巴结一下,最好不能得罪。
“公明,稍安勿躁。”
“主公,属下不解,何以主公深夜造访张让?十常侍之恶名,人尽皆知,主公若跟张让走的太近,未免会被他人诟病,沦为阉竖之党羽啊……”
徐晃忧心忡忡的道。
“呵呵呵呵,阉竖之党羽又如何?我的所作所为,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杨锐为升官发财,获得更大的权力,继而讨好巴结一下十常侍,不寒碜!
见到徐晃仍是一副不解的模样,杨锐又淡淡的笑道:“公明,你可知道孟佗?”
“这……不曾听闻。”
“张让有监奴主管家务,勾结权贵,收受贿赂,声名狼藉。而扶风人孟佗,家产富足,同张让的监奴结为朋党,竭自己所有送给监奴,无所剩之物,于是孟佗得以当上凉州刺史。”
徐晃瞪着眼睛,十分的震惊。
靠着张让的三言两语,一介白身,就能当上一任封疆大吏?
这是何等的荒谬!
那岂不是说,只要有钱,只要能讨好十常侍,狗都能当上大官?
值得一提的是,孟佗正是三国时期动摇蜀魏之间的新城太守孟达的父亲。
杨锐语重心长的道:“昔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终于成就一番霸业;淮阴侯韩信有胯下之辱,终于一展所长,名动天下。”
“所以说,古往今来,凡成大事者,必能忍常人之所不能忍。比起勾践、韩信,我现在即便被千夫所指,所忍受的这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主公高义!”
徐晃这才能理解杨锐的一番良苦用心。
他的这个主公,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为人行事,却比四五十岁的老油条更为老辣!
少年老成?
这只是片面之词,尚且不能概括杨锐的性格!
不多时,杨锐就被小厮引进府中,随同而来的,自然还有满满当当三大箱子的五铢钱。
见到这三只大木箱,张让一时间笑得合不拢嘴!
此时的张让,还在自顾自的饮宴。
厅堂之中,灯火通明,身姿曼妙的舞姬正在伴着丝竹之音翩翩起舞。
张让的桌案上,还放置着各种各样的肉食。
偌大的厅堂,也被装饰得富丽堂皇,犹如宫殿一般。
华丽!
奢靡!
区区一个阉人居然能这般享受,难怪如杨彪、何进这样的世家外戚会心怀不满。
不过,备受皇帝刘宏宠信的张让都能被封为列侯,得以外出辟府,他们又如之奈何?
而张让虽是一个无根之人,盯着那些婀娜多姿的舞姬看,仍旧是看的津津有味的。
他的怀里甚至还坐着一个姿色上乘的美姬!
不能真枪实弹的上,难道还不允许张让过过眼瘾,过过手瘾吗?
“雁门郡郡尉杨锐,见过张公!”
杨锐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朝着坐在上边的张让行礼道。
毕竟是有求于人,他的姿态还是放低一些好。
“你就是那个随皇甫嵩火烧长社,苍亭擒卜巳,智破广宗,在平黄巾之战中建功颇多的杨破奴?”
“正是!”
张让微微颔首,这才托着自己的下巴,阴测测的笑道:“你不去雁门郡上任,到本侯这里作甚?”
“临行之前,在下何不拜访张公,聊表仰慕之情?”
杨锐又指着那三只装着五铢钱的大木箱,轻笑一声道:“张公,这是在下的心意,三百万钱。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张公笑纳!”
“三百万钱?”
听到这个数额之后,张让这才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他的私人财产,虽已过亿万,区区三百万钱还不放在眼里。
但是,谁又会嫌弃自己的钱多?
少了命gen子的张让,即便不喜男女之事,但对于其余方面,诸如权位利禄十分的看重。
所以,这些年来张让是拼了命的敛财,达到一种骇人听闻的程度!
“杨锐,你此来想必是有事相求吧?”
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张让可不会认为杨锐会无缘无故的给自己送钱!
杨锐也不拘谨,坦然道:“张公,实不相瞒,在下早在襄陵之时,便已经听闻张公之大名!”
“张公得宠于陛下,以至于陛下常谓‘张常侍是我父’,这般荣宠风光,朝野上下,何人可及张公?”
“以在下看来,张公不是三公,却胜似三公,不是陛下,却胜似陛下!如司空袁逢,司徒袁隗等人,在张公跟前,不过泛泛之辈!”
“皇甫义真剿灭黄巾,有功于社稷又如何?在张公跟前,亦是尔尔。”
“如蒙张公不弃,在下愿投效于张公门下,为张公张目效劳!”
被杨锐这般吹捧,阿谀奉承,张让的心中是十分受用的。
但,这并不代表张让好忽悠!
一阵飘飘然过后,张让又道:“杨锐,本侯记得,你是弘农杨氏出身吧?”
“是为弘农杨氏之分支。”
“既如此,你若投效到本侯门下,不惧为士人唾弃,被杨彪他们所不能容忍吗?”
闻言,杨锐淡淡的笑道:“张公,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满朝公卿,何人可及张公在陛下跟前的地位?”
“我杨锐若能拜在张公门下,何愁日后不能一展所长,飞黄腾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