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腾见识了爆竹的威力,高兴地不得了,想着管嬴政多要一些,没事的时候去河里炸鱼玩,却没好意思开口。
嬴政让他多筹集一些竹节、木筒和硫磺等制作火药必备的一些材料,诸葛腾也一口答应了。
嬴政并没有急着去往洛邑,而是派出人马继续查询夕的下落。
果然不出所料,一连十几天的时间,都没有夕的半点音信,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嬴政明白,夕是躲起来了,在暗中窥探着他的动作,若果现在秦军撤走的话,夕肯定会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不过这段时间,民间也出了不少的岔子。
有的百姓为求平安,将家里养的牛羊献祭出来,供奉给夕兽,却被一些懒散的闲人顺走了,这户人家却以为夕兽真的来了,果断报官,找来官兵围捕夕兽。
后来一查才知道闹了个笑话。
有的人家,哪怕看到只野猫,也把爆竹点了,让大伙围捕异兽。
还更有甚者,偷了邻居家的羊,却说夕兽来过,把羊叼走了,于是进了大牢。
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嬴政暗自好笑,这韩国的民风与大秦还真是不太一样啊。
不过嬴政知道,他只要守在这里,夕就不会露面。
干脆,到新郑拜会拜会韩王吧,来到韩国,连面都不见,也太不给这大舅哥面子了,虽说韩王在他眼里,本就没什么面子。
路过洛邑的时候,嬴政见到了韩非的家室,然后把韩非遇害的经过和他临终的托付说了一遍。
母女俩哭的跟泪人一样,并且请求嬴政帮她们报仇。
嬴政一口答应,同时心里也有了一个计划。
离开洛邑,隔天就到了新郑,嬴政派人递上了拜帖。
韩王一改那漫不经心的做派,对嬴政和和气气,有说有笑,对于韩非的死因,韩王也并没深究,只是略表痛心,还表明他派韩非去协助秦王理政,乃是一片诚心,却被夕兽搅了局。
随后,韩王大摆晚宴,与嬴政推杯换盏。
席间,嬴政打听了韩非那老宅的位置,并说想去那里看看。
韩王哪里在意那个,只想着如何奉承秦国,没多久就喝了个大醉。
第二天,嬴政叫上李斯,赶了驾马车,来到韩非的老宅。
这宅子虽然老旧,但却并不显得脏乱,看来之前韩非也时常过来打扫。
依照韩非所述的位置,两个人找出六个大箱子,里面满满地装的都是书册。
嬴政大体翻了翻,都是些从未见过的文章,笔锋犀利,思维跳跃,大多都是一针见血地说明问题,看来是韩非的秘密著作无疑。
让人觉得奇怪的是,里面还有不少关于兵法的心得,竟然将许多兵法剖析的十分深刻。
看来这韩非还真是深藏不露,的确算的上是一代鬼才。
嬴政越想越觉得可惜,不住的摇头。
整理好书册,两人返回大营。
“先生,你说这些韩非遗留的心血,交给谁好呢?”嬴政突然问道。
李斯说道:“王上不是承诺了,要留给韩氏族人里面,最落魄的那个。”
“可即便现在找到这样的人,对咱们又有什么用呢。”嬴政犹豫着说道,“若是这人学成了之后,反到帮助韩国对付咱们,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
到也是。”李斯轻轻点头说道,“不过,在微臣看来,王上只答应韩非会完成他的遗愿,却没说什么时间去完成。”
嬴政眨了眨眼,说道:“你是说……等到寡人灭了韩国之后,再完成他的遗愿?”
“不然呢?”李斯笑着说道,“我看啊,韩非本就是觉得韩国早晚被大秦所吞没,所以才先要求你善待韩王,然后再将这些书册交给韩家最落魄之人,不然现在的韩家乃是王室宗族,哪有什么落魄之人。”
经李斯这么一说,嬴政才彻底明白当时韩非的意思。
“明白了,等到寡人君临天下之时,再找个韩家的后人,帮帮他吧。”
两个人哈哈一笑,驱车回了大营。
又有两个探马带回了消息,夕兽出现了。
在渑池与洛邑中间的地段,一家农户被袭击了,幸好有爆竹在,没有人丧命,只是被夕兽拖走了一头小牛。
遗憾的是,围捕的队伍晚到了一步,又被它逃走了。
“哼!看来是饿的受不了了,终于出来了。”嬴政愤愤地说道。
李斯说道:“只怕吃饱了,又会消失个把月。”
“要真是那样,就只能下个套,让它主动往里钻了。”嬴政说道,“眼下已经进入腊月,搜寻难度太大,不能再拖了。”
“王上,咱们还是乔装成普通的士兵,偷着回去吧。”李斯思量了一下,说道,“它似乎不想跟你碰面,只有你不在场,它才会出来。”
嬴政点头道:“好,就这么办。”
两个人换了一身行头,混进了队伍里面,给韩王留了封书信,启程赶回洛邑。
有趣的是,许多他国的人都纷纷来到此地,想亲眼见见这稀奇的上古异兽。
齐国来了不少的猎户。
魏国则是以乘坐车驾的贵族为主。
楚国更是派出了一个三千人的队伍配合围剿。
而赵国不仅派来了队伍,还带了几个大铁笼。
唯独没见燕国人的身影,大概是因为距离太远,还在赶路。
看着这场面,嬴政有些挠头,便问向李斯:“先生,这事情真的闹大了。”
“闹大了好。”李斯笑嘻嘻地说道,“人手多了,搜索起来不是更省事。”
“那普天下都知晓了夕的事情,只怕与龙族之间的隐秘会泄露出去。”嬴政担忧地说道。
“传说中的神兽,又何止夕一个,王上不必过于紧张。”李斯说道,“更何况,以后只要王上一统了华夏,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毕竟大多数百姓都没有亲身参与。”
嬴政轻叹了一声道:“好吧,看来日后,想不一统都不行了。”
嬴政依旧没有现身,他让蒙武出面,把各国的人都整合了起来,从渑池出发,分三路向洛邑前进,驱赶夕兽。
其目的,便是要缩小夕兽的活动范围,便于洛邑方面的围堵。
蒙武是秦国的上卿,地位颇高,名气也大,带的队伍又最多,当然是一呼百应。
就这样,征战了数百年的七国,因为一个共同的敌人,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雪地无法掩盖巨兽的踪迹,随着搜索范围的缩小,夕兽更不能随便活动了。
但即便隐藏的再好,也难免被发现,夕兽还是被围堵住了。
可面对如此凶煞,巨大的异兽,这临时拼凑起来的队
伍,配合生疏,大多数人吓得腿脚发软,虽然也弄伤了夕的肩膀,可还是让它逃了。
这一仗下来,坐实了夕兽的传闻,也刺激了百姓围剿异兽的决心,加入围剿的人越来越多。
更为庆幸的是,夕兽果然如嬴政预料,向着洛邑的方向逃窜。
这天是腊月三十,一年里的最后一天,依照礼制,所有人都需要祭拜故去的亲人、先祖。
洛邑城西外的一处山岭中,一位妇人跪拜在一个石碑前抽噎着,她旁边跪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墓碑上刻写着:亡夫韩非之墓。
这个妇人便是韩非的夫人,她身边的女孩是韩非的独女,韩月婷。
韩夫人抽泣着将祭品摆放好,然后轻抚着墓碑上的名字,喃喃自语道:“夫君啊,你怎地忍心撇下我们孤儿寡母而去,你好狠心啊……”
越说越是伤心,母女俩伏在墓碑上放声大哭起来。
哭了一阵,小月婷擦了擦眼泪,大声地说道:“娘,吾要杀那凶兽,给爹爹报仇!”
韩夫人轻抚着韩月婷的头,说道:“好孩子,你有这份孝心,你爹也就瞑目了……只是那凶兽太过凶猛,你小小年纪,怎么治得住它……”
“我不管!”韩月婷站起身,“我就是要杀那凶兽,大不了它把我吃了,我就陪爹爹去。”
韩夫人一听这话,哭的更伤心了。
呼……
一阵阴风吹过,山林里闪现出一个硕大的身影。
“啊!”
韩夫人大叫一声,连忙把韩月婷拦在怀里。
那黑影一动,向她们母女猛冲了过来,速度极快。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韩夫人还是瞪大了双眼,她要看清那伤她夫君性命的巨兽,到底长什么模样。
嗖!!
一只箭羽射来,直奔夕的面门。
夕缩头躲过,速度也慢了下来。
嗖,嗖……
又飞来两支箭,一支直奔它肩上的伤口,一支飞向它的左肋。
夕一个翻身,在地上打了个滚,勉强躲过了这两支箭。
可就在它四脚朝天的刹那,只见东,南,西三个方向又分别射来一支箭羽,并且那箭身上,还都缠着一根竹节,竹节的末端,还燃烧着一根火线!
夕用力转身,然后向后一跃。
轰!!
三根爆竹同时炸裂,响声震天,火花四溅,碎裂的竹片向夕的方向飞射而去。
夕在空中用两个前爪护住头脸,同时“嗷”的一声,倒飞了出去。
它本就皮糙肉厚,前爪更是尤为坚韧,不过还是被划出了几道口子,碎毛掉落了一地。
这一声哀嚎,却多半是因为那巨响,震得它耳朵发麻,头晕目眩。
在空中向后翻了个跟头,夕这才落地,哪还顾得了韩夫人母女,转身便跑。
事到如今,夕怎会不明白,它是中了圈套,而那对母女,正是引它现身的诱饵。
而韩夫人母女,离着炸开的几个爆竹还有很远的距离,基本没受什么损伤。
夕的身后,又有数支带着爆竹的箭羽从三个方向飞来,它只好往没有箭羽的北方跑去。
韩月婷挣脱开母亲,拿起一块石头向夕兽扔了过去,只可惜差的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