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隐瞒大王,俱实,但下臣除此之外,再无闲情。”
李斯低首,如此说道。
“我给你一个千载难逢的好家伙,去东海喂鱼龙的有六百个童男子,你陪他们去最合适!”
嬴政脸色不愉,用力一拍,文案震天响,满殿的文武百官,连大气都不敢出。
嬴政心中震怒,眼前的这群大臣,美名其曰为了大秦的江山社稷,然而又有哪一个不是心打算着小九九。
更有甚者,有人私底下横征暴敛,草菅人命,为了利益不择手段,手上沾满了鲜血,恶性一桩桩,一件件。
现在到了朝廷之上,倒装的像小白兔一样洁白无瑕,可笑至极!
“齐国的这把剑还系在这里,秦人无数先烈的血还没有流干,我们的大臣就开始纷纷效仿六国贪官污吏,昏庸迷乱,嫉贤妒能,荒谬!”
“乐可以使天下人欲生欲死,也可使天下人颂秦之功,而能有此才者只有高渐离。”
声色一顿,嬴政嘴角如同被雕刻出来的简易线条紧绷,带这些无趣,带着些轻蔑,带这些疲惫,很随意的说了一句:
“那么,还有谁反对?”
七个字轻轻吐出,清脆浑厚并不怎么洪亮,却犹如雷音贯耳,似一道惊天之雷,震慑在众大臣心中。
那是一股强大到无法抵挡的气势,众人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击中,恐怖如斯。
嬴政面无表情地向东方走去,赵高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身后事一位又一位匍匐着的大臣。
初升的朝阳散发的光线照耀在他的礼服之上,散发出淡淡白色光泽,望上去仿佛一位威武天神站在圣洁光辉之中。
万界众人看到这里,也是不由感叹。
“好一句,还有人反对,更是由一国之君王说了出来,可以说是霸气无双,牛逼!”
“马德,这不是无辜榜吗,装什么逼,草了日了。”
转眼间,嬴政已是来到了高渐离的面前。
“那几个字,是我刻在石头上的。请大王赐我高渐离一死。”
只见高渐离头上刻着一个囚字,不见半分傲气,只是央求着眼前的君王,内心祈祷着他还念儿时的半分情谊。
“你少来这套,你根本没资格要求死,我嬴政你为了结束动乱,为了天下人的安居乐业,杀人不下百万,要说死,我早该死一百次,一千次。”
嬴政大笑一声,长袖飘飘,似行云流水,飘逸至极。
“但是我现在不能死,我还有事没有做完,你也不能死,因为你的音乐中没有杀戮,没有血腥。”
嬴政走到高渐离身前,盯着他的眼睛,仿佛要给他看清这世界上真正的光明。
“渐离,你应该同我一起顺应真正的天道,你更应该同我一起看到,天下一统,人心一统的明天。”
他知眼前的人在想些什么,他也知眼前的人想坐些什么,他没有办法,他不能半途而废!
他所能做的,就是打碎眼前的人旧的世界观,重新给他赋予新的理解,如此,方才是顺应天道。
高渐离身体颤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双眼无神,内心的信念也悄然崩塌。
“我愿意为你写秦颂,我愿意出任秦国的大乐府令,我愿意你把烁阳嫁给王奔,座你忠实的影子,只要你下令,停止屠杀。”
嬴政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打量着这个儿时的同伴,沉默删了后,方才是嘲讽地说道:“那你现在,就应该以秦国的礼仪,向王者跪拜。”
高渐离沉默,然后开始悲愤。
他的内心,在这一刻也彻底死了。
诸天万界中,有人哀叹,有人摸不出声,有人冷漠,有人习以为常。
在看视频,时过境迁。
大秦之都,咸阳。
皇都之外,是偌大的护城河,入目所见,皆是白色的石块,规整平静,整座城高不知多少,向上望去,只是觉得帽子都要掉在地下。
皇都四方,铁血甲士巡逻,个个身披甲胄,弓在身后,箭在囊中,对每一个可疑之人,都透射出毫不掩饰的杀意。
皇都往进走,是层层叠叠数不清的房屋,宫羽,从天上看下来,仿佛是天上仙人重新来到了人间,异常壮丽。
皇都正中央,中枢之地,此时正在举行登基仪式。
嬴政站在最高处,意气风发,他的不远处,正是双目失明奏着乐的高渐离,不过此时高渐离明显有些失神。
“乐府令大人,你的官白当了,你的颂词也白写了,你的方士也白当了,嬴政知道你的底细,嬴政的利剑随时就架在我的脖子上。”
那是昨天燕国的左都卫给他说的,哦,现在是秦国干重活的囚徒。
“但是,我也有把小刀藏在袖子里,因为我知道这个朝廷的底细,彼此都是薄命之人,谁也长不了,小刀也能置人于死地。”
他说这话的时候,双眼明亮,一点也不觉得死是一件害怕的事,仿佛这是他这一生最应该去做的事,高渐离很少见到这样干净的眼睛。
“你是嫌流的血少?”
即使高渐离心死,但依旧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你以为你当了大乐府令,写出了颂词,血流的就少了?你救活的两万五千个燕人,昨日就已经在修建长城的空地上被集体杀戮。”
这位力士不屑的碎了口唾沫,吐在地上,伸出脚用力的将这口唾沫踩了又踩。
“你的忍辱负重,已毫无意义。”
“你的妥协牺牲,已毫无意义。”
“全部付诸东流啦。”
这些声音,比丝竹乱耳更可怕,犹如心魔,始终缭绕在高渐离心中。
“千秋功业,始自嬴政。”
哦,登基大典已经进行到最高潮的地方了。
“孤,嬴政,已将天下疆土尽收秦国,称始皇帝。”
哦,始皇帝。
“秦功烈烈,秦德昭昭,孤为天,地,人,神奏乐,点燃祭火,宣告大秦……”
高渐离忍不住了,他内心犹如在炙火上燃烧,他的良心被痛击,他应该做些什么。
于是,“砰”的一声,起身,拿秦,五步,砸人,秦碎,一气呵成。
“宣告……”
嬴政再也念不下去,他不能装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了,因为他感觉高渐离生机在消退。
“史书上会记载,始皇帝嬴政登基的时候,有一个叫高渐离的人还在袭击他。”
“宣告……”
“大王,高渐离已服用毒药多时,已无力回天啦。”
“毒性正在深入骨髓,在四盒时辰中极其痛苦,全身溃烂,奇痒无比,死后惨状不堪入目。”
“渐离。”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