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入了巫族军阵当中的刹那,天南的一众先天神圣们,就察觉到了不对。
往日里,在他们的驾驭之下,如使臂助一般的天地元气,在这一刻,都是荡然无存,甚至,他们竟是从那些天地元气当中感觉到了越来越强大的排斥。
浩荡的军气,压制着他们感知的同时,更是令他们的每一击,都如同是泥流入海一般,无影无踪——这一刻,除了驾驭着巫族军阵的祝融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察觉到,随着那些先天神圣们在巫族的军阵当中频频出手,巫族的军阵当中,有玄妙无比的力量逸散出来,无声无息的渗透到那些先天神圣们的周身,将那些先天神圣们,与巫族的军气勾连到一起。
在这玄妙无比的力量影响之下,那些先天神圣们每一次攻击,都会花费比比原来更多的力量,而在那些先天神圣的对面,祝融的身躯,已经是彻底的融化在了军气当中,军气的增幅之下,祝融每一击的威能,都被数倍的放大。
那些先天神圣们,就算是已经分开来,但祝融却能够同时对那些分开来的先天神圣们发动攻势——每一个位先天神圣都知晓,祝融不可能真的同时对这么多先天神圣发动攻势,每一位先天神圣也知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道理,同样的,同样的,每一位先天神圣也都知晓,在那同时对他们所有人发动攻势的‘祝融’当中,只有一个,才是真正的祝融,而其他的所有,都只是为了拖住他们脚步的佯攻,是祝融为了将他们彻底的割裂而做出来的假象。
但就算是佯攻,这些先天神圣们也没有任何人敢对此掉以轻心——这里,是祝融的主场,那无边的火焰,都是祝融的领域,是祝融的权柄,只要他们稍加放松,那么这佯攻,随时可能变成真正致命的攻势,令他们陨落于此间。
数亿大军的军气弥漫之下,如同是无数的牛毛针落到了这些先天神圣们的脊背上,令那些先天神圣们,一个个都是刻骨生寒。
“不要急着进攻,守御为上,众神皆互相靠拢,以保存自身的力量。”
“天南边境亦有我们的大军,虽然被巫族杀了个猝不及防,但他们很快就能够重整旗鼓,破开巫族的军势,接引我等回归。”一片混乱当中,白泽和醇越道人竭尽全力的顺着祝融的攻势而动,不厌其烦的给一位又一位的先天神圣们传音,令这些先天神圣们冷静下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在巫族的攻势之下,白泽距离御神道人越来越远,而御神道人也是唯一的一个不曾被通知到的先天神圣。
“看来,这御神道人便是他们的弃子了。”祝融道人隐于军阵当中,看着那些先天神圣们靠拢的轨迹。
“可惜,我族力量还未就绪,若不然,整个天南的先天神圣,都得留在此间不可!”祝融遗憾无比的想着。
虽然天南之地的先天神圣们,都陷入了军阵当中,在军阵的影响之下,越来越衰弱,但以他们现在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压制那些单枪匹马的先天神圣们还绰绰有余,想要尽数击杀他们,就是痴人的妄想了。
“罢了,一位先天神圣,就一位先天神圣吧。”
“谁让我还得保存实力,以准备接下来的大计划呢。”祝融以祝融神火为媒介,从容无比的调度着军阵当中的巫族,轻松无比的变换着军阵的阵型。
然后,巫族的军阵,便是在军气的覆盖之下,一分为二。
九成的力量,用以压制那些集结了一起,正在往天南防线靠拢的先天神圣们,余下的一成力量,则是组成了另一个军阵,彻底的封死了落单的御神道人。
……
“御神道友呢?谁看到御神道友了?”众先天神圣们才汇聚于一处,白泽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
“他应该是被巫族截住了。”白泽的话音才落,醇越道人的声音便是响了起来。
“我们得回去接他,如今我们天南众神,已经丢尽了颜面,若是御神道友再出了什么岔子,只怕我们天南众神在这天地当中,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白泽毫不犹豫的道。
他的话,说的极有技巧——颜面已经丢掉了,就算他们冒险去救御神道人,也不会令他们的颜面更好看。
八面玲珑的醇越道人,当然也听出了白泽言语当中的未竟之意。
“我们等人不通兵事,丘泽道友,你们争雄天南,对军气兵事,比我们更加的了解。”
“以你们的看法,守卫天南边境的诸族,什么时候才能够重振旗鼓,破开巫族的军势?”醇越道人信手的点了一个争雄于天南的先天神圣。
听着醇越道人的话,之前还因为白泽道人的言语,想要提议去援救御神道人的先天神圣们,都是蓦然一惊。
这些先天神圣们,就算没有参与天南之王的角逐,但也都看过天南之地,那些后天生灵们的厮杀。
他们自然也知晓,当其中的一方在争斗当中丢了先手,处于弱势地位之后,想要逆势而起,有多么的困难。
——而镇守天南的诸族又是个什么情况?
这些先天神圣们在被巫族的军阵卷进来之前,清清楚楚的看到,巫族的第一拨攻势,直接就崩溃了天南诸族的守御体系,撕裂了天南边境的第一道防线,而原本首位于此的天南诸族,皆已经在巫族的冲击之下溃散,若非是如此,他们又怎么可能被巫族的大军给卷入军阵当中?
“怕是,难得很!”一阵沉默之后,那位被点名的丘泽道人,才是脸色难看无比的道。
天南诸族的士气都已经彻底崩溃,后续的几道防线,还存不存在,都是一个问题,想要等到他们重振旗鼓,甚至于逆势而动,破开巫族的军势,谈何容易?
“我们天南众神,只怕是注定要成为笑柄了。”所有的先天神圣们,都是沉默了下来,丘泽的言语,同时也是大多数先天神圣们的判断——等不到天南诸族接引的他们,想要脱离巫族的军阵,唯一的方式,就是靠着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的打穿巫族的军阵。
但军阵不是死物,他们动,巫族的军阵同样也能动,再加上又有祝融这位先天神圣的统御……
“军阵之下,我等之消耗,难以补益。”
“之前我等回合与一处,已经是损耗了相当多的法力,若是在损耗些法力的话,我们闯出这军阵的可能,就更小了。”有一位先天神圣低声的道——天南的众位先天神圣们,在白术的谋划之下,都是处于一个相互竞争的局面,彼此之间,根本就谈不上什么交情!
既然没有交情,又如何能指望他们为了另一位先天神圣去冒险?
“问题不在于救与不救。”又一位先天神圣道,“我们现在连御神道友在何处都不知晓。”
“就算要救,也不知道该往那一个方向去。”
“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一般在这军阵当中四处乱闯吧?”
“到时候,御神道友没救出来,反将我们自己陷进去……”
“不错,若是我们自己也陷了进去,那洗刷耻辱,找回颜面的机会,就真的没了!”最后一位先天神圣的言语响起来之后,天南一众先天神圣们,终于是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