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绪艰难地道:“不用了,我……”
不等他把话说完,唐归兮就不由分说地抓住他的手,用力拖到自己的面前。
“别客气,我帮你挑吧。”
沈绪才不是客气啊,他是真的很怕疼啊!
可他又舍不得抽回自己的手。
毕竟此时握住他手的人可是唐归兮。
两人双手交握,如此亲密的动作,于他而言是从未有过的体会。
这种机会太难得了,若是放弃,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唐归兮并不知道沈绪心中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她一边握紧沈绪的手,一边拿起银针,细细的针头迅速落下去,不偏不倚正好扎在了一个水泡上。
沈绪登时就被疼得打了个哆嗦,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也随之烟消云散。
泪珠在眼眶打转,马上就要夺眶而出。
可是不行。
他身为一个堂堂男子汉,决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哭出来。
尤其对面还坐着他暗恋的女人。
他死死咬紧牙关,用尽毕生的忍耐力才将眼泪给逼回去。
唐归兮的动作又快又准,一个接一个的水泡被挑破。
别说是沈绪,就连作为旁观者的敏王都不忍再看下去了。
他别过眼去看向别处,心里暗叹,儿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水泡被挑破后很快就扁了下去。
唐归兮挑出药膏,在沈绪的掌心处打圈抹匀。
直到此时沈绪才有心思去看唐归兮。
她的五官生得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睫毛长长的,鼻梁挺直,头发被全部梳成马尾,露出饱满的额头,皮肤是健康的蜜色。
视线顺着她的面容往下移。
她的肩线很直,坐姿板正,即便身上穿得严严实实,也能看得出来她身上没有一丝的赘肉,身形高挑,腿也很长。
唯一不足的地方,可能就是胸平了些。
但人无完人,她这样子已经很好了。
沈绪呆呆地看着唐归兮,脑子里的思绪越飘越远。
唐归兮喊了他好几声都没反应。
她干脆抬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
沈绪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啊!干什么?”
唐归兮无语地看着他:“你刚才想什么呢?像丢了魂似的。”
沈绪心里发虚:“没、没什么。”
唐归兮站起身:“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沈绪忙道:“你要不要留下来吃完晚饭再走?”
唐归兮摆手表示不用。
“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在你们这儿吃晚饭了。”
沈绪只得强忍不舍地道:“那我送送你吧。”
他把人送到大门口。
临别之际,唐归兮忽然问了句。
“你明天还要去下地干活吗?”
沈绪本来已经决定好了,明天打死也不去耕地了,可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去!一定去!”
好不容易才让唐归兮对他刮目相看,他可不能半途而废,必须要坚持到底!
唐归兮有些意外的挑了下眉:“我原本还想着明天去帮你把地里的活儿干了,现在看来是不用了,那你继续加油,改天见。”
说完她便挥了挥手,大步地走了。
留下沈绪一个人傻傻地呆立在原地。
如果他刚才说干不了的话,唐归兮就能帮他干活,到时候她们两个又有了相处的机会。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被他给放弃了。
刚才好不容易才忍住的眼泪,此时忽然就飞了出来。
呜呜呜他好悔啊!
……
东征军除了耕作和开荒之外,还得建造防御工事。
一座座的哨楼拔地而起,一道道的土墙相互连接。
等到兴宁城那边得知恒城被攻占之后,已经是一个月后的事了。
兴宁城作为辽东郡的府城,曾经是整个辽东郡最繁华的地方,如今却变得一片荒凉,城中的商户们的货物早已被洗劫一空,无法再做生意,寻常百姓家里也都被搜刮干净,就连曾经那些高高在上的当地豪强也没能幸免于难。
整座兴宁城几乎成了一座死城。
盘踞在此地的辰军正在美滋滋地分赃,谁知这时候忽然传来了东征军攻占恒城的消息。
辰军大帅自然是无比震怒,当即下令要带兵去攻打东征军,一定要将恒城夺回来!
等辰国大军浩浩荡荡地赶到恒城附近时,立刻就被哨楼上的哨兵发现了。
哨兵立刻用力地吹响号角,
号角声从一个哨楼传到另一个哨楼,很快便传到了恒城。
原本还在劳作的将士们和百姓们立刻停下工作。
全军将士以最快的速度穿戴好铠甲,带上武器列阵待令。
百姓们则听从安排,迅速撤回到城内。
唐归兮和萧倦全都出城去迎战了,城中的大小事务都暂时交给了余袅袅。
虽说萧倦临走前答应过余袅袅,保证他一定会平安回来。
但余袅袅心里还是很担忧。
好几次她都想登上城楼看一看城外的战况,但都被身边的人给拦住了。
绣言嬷嬷劝道:“城外正在打战,俗话说刀剑无眼,万一有流箭伤到了你可怎么办?你就安心在城里等着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忧思过度的缘故,余袅袅忽然开始孕吐了。
她不管吃什么都要吐,哪怕什么都不吃也会吐,最后实在是吐不出什么东西了,就只能往外呕酸水。
绣言嬷嬷心疼得不行,想尽办法给她做好吃的。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为了肚里的宝宝,余袅袅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吃东西。
结果刚吃完就又开始吐了起来。
绣言嬷嬷给她拍背顺气。
等她吐得差不多了,绣言嬷嬷让人端来温水。
“喝点水吧。”
余袅袅却道:“我想喝冷水。”
绣言嬷嬷:“冷水伤身,还是温水更好些。”
余袅袅坚持道:“给我冷水。”
绣言嬷嬷没办法,只能给她换了杯冷水。
余袅袅端起杯子河水,冰冷的谁顺着食道流入体内,那股恶心反胃的感觉随之被压下去了一点儿。
她一口气把杯子里的冷水都喝光了,终于感觉舒服了点。
这时凌海快步跑了进来。
“夫人,李红叶求见。”
自从余袅袅不让他们再叫她郡王妃后,大家便改口称呼她为夫人。
余袅袅用手帕擦了下嘴唇:“让她进来。”
绣言嬷嬷赶忙将痰盂端走。
很快李红叶就来了,她怀里还抱着满满一篓的箭矢。
“夫人请看,这是我和我家妹子自己做的箭,您觉得能用吗?若是能用的话,可否送去给前方的将士们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