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诸方势力下来又用了两日时间调整商量,终是划定好了各自所要镇压的界域,至于征伐之日,则需视具体准备而定。
议毕之后,各方势力来人也都是散去,不过多数人并未离开补天阵图,而是在各处宫观之中宿住下来,准备与友盟同道继续商议起后续之事。
方才所言只是大体事宜,下来还有不少问题需要解决,譬如头回该送去多少弟子过去,具体又该归属何人带领,到了那里又该如何联络等等,好在目前时间充裕,大可慢慢商量。
此时天穹之上,最高处六座法峰依旧漂悬在那里,张衍与秦掌门等人还不曾离开,他们这里同样有不少事需得商量。
特别是其中一件,乃是重中之重,必得早早准备好,下来诸方势力能否在自己辖地之内站稳,便看此一步棋了。
秦掌门看向众真,道:“渡真殿主此前建言,等诸派弟子过去之后,不必急于扩张,可先在各处天域修筑阵道,步步为营,诸位道友以为如何?”
钧尘界中全靠阵道彼此往来穿渡,在他们等六人回来之前,已是命司马权将所有大阵道俱是守住,使得钧尘修士彼此无法勾连到一起,而等他们再度过去时,就可沿着阵道四处出击,如此进退都是容易。
还有一个,此界修道人固然是多,但这是放在所有天域之中,具体到每一座地星之上,未必强横到哪里去,甚至因传承稍弱一筹之故,在相同境界之下,还未必比不上九洲修士。而始终把阵道掌握在手,就可以保证一旦遇到抵抗激烈的天域,功行深厚之人可在最短时间内赶至。
婴春秋开口道:“张真人之意,可是要修复原先六座阵道么?”
张衍道:“便把原先大阵道俱是修好,也不过六座而已,对钧尘界修士或许是够了,可对我九洲修士而言,却还嫌少。”
婴春秋道:“张真人认为需要多少?”
张衍微微一笑,道:“自然是越多越好,若是可以,我所占下的每一处天域之上都该修筑。”
婴春秋琢磨一下,摇头道:“这是极难做到之事,先不提外物,便所需时日也难估算。”
要修阵道,不可能摊子一下铺开,而且在筑造之时,为防备外敌破坏,还需遣人镇守,这就牵制住了九洲一部分力量,
而且修筑此物需得海量宝材,在未有收获之前,只能先由山海界往里填入,这也是一个极大负担。
若不想让此事成为拖累,那最多只能同时修筑两到三座。
张衍言道:“至少在百年之内,需再造得二十座阵道,方才够我用使用,否则必是有碍大局。”
这个数目并非是他随意说出的,钧尘界诸多天域之中,有将近二十余处恰好是处在各方往来关节之上,这些地界是必须要控制在手的,而加上原先那六座,差不多就够稳住局面了。
众真听他此言,再一对照舆图,便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薛定缘道:“薛某赞同张真人之言,我九洲前去占夺钧尘界,当会面对此间修士的反扑,而有了这些阵道,往来方便不提,还容易保住占夺下来的地界。”
秦掌门转过目光,问道:“岳掌门可有不同之见?”
岳轩霄对此十分肯定,道:“岳某以为可行,至于宝材,待占得几处天域过来,还怕少了么?”
秦掌门颌首道:“我几家所圈之地,灵机丰足,外药宝材无数,渡真殿主之策虽靡费颇多,但却是持重之言,且来日收获也见得会少了,至德,便由你来安排此事,修筑阵道所需宝材需得尽快凑齐。”
孟真人道:“弟子会关照下去,尽可能在出发之前备妥这些。”
薛定缘这时问道:“张真人,司马真人此番立下大功,他可有言要回山修行么?”
张衍道:“司马真人曾与我说过,十分愿意留在钧尘界,下来我九洲派遣修士到得那处,此界不会安稳,故我思之,还是留在那里为妥。”
司马权乃天魔之身,如今钧尘界帝君已被一扫而空,此界再无人可以制,放了他在那里,更是有利于九洲诸派侵夺各方天域。
薛定缘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秦掌门言道:“渡真殿主,那饶贝两人如何了?”
张衍道:“自这二人入得小月山别院后,便在里间安稳修持,并不曾出来过,弟子出来时,还留得一具分身在那里坐镇,掌门若欲见,弟子可唤了他们过来。”
秦掌门颌首道:“也该是让这二人过来与我签契立约了。”
张衍道一声好,当即以神意传告二人,说是几位上真正等候在此,请他们二人过来赴约。
饶季枫贝向童二人这些时日来已是渐渐看清楚了,九洲请他们到此,似是还没有决定好该如何处置他们。
贝向童实则从来不曾担忧过,他心中明白,九洲修士还需他来解决公氏两兄弟,不会拿自己如何,最差结果也不过是软禁数十年而已,实际这个可能也是很小。
既然没有性命之危,那么唯有一心修炼了,
饶季枫则与他不同,没有去想那么多,既然已是做出了决定,又没有对抗九洲修士的能力,那多想也是无益,还不如耐心修持,慢慢等待结果。
他在钧尘界时,除了在积气宫一段时日还算安稳,下来就是不停逃遁,便是修炼也需随时提防外敌,而在这里没有任何外扰,功行倒是愈加精进。
两人正在持坐中时,去忽觉有一股外来神意降下,知晓是九洲上真相唤,稍事片刻,都是从定中出来,而后随气机牵引往补天阵阁所在方向而来,紧赶慢赶,在一月之后,方才到得地界。
阵图之上阵门一分,有一名身携法符的童子出外,引了二人转入进来,穿过几处阵门,便就到了法峰所在之地。
饶贝二人见张衍与其余五人都在这里,立刻上来见礼,六人也都是客气回礼。毕竟这二人也是曾是帝君身份,将来可能还需用到,必要尊重还是该给的。
秦掌门言道:“这些时日我辈忙着处置俗务,着实怠慢两位了。”
饶季枫道:“秦掌门实在言重,我二人只求有个妥当之地修持功行便好,山海界无灾无扰,乃是一处福地,钧尘界可无这般安稳之日可过。”
秦掌门微微颌首,拂尘一扫,便有一张法契徐徐飘下,并道:“我九洲当与两位道友做一个约言,两位可先看过。”
贝向童上前一步,将那契纸拿过,仔细看了一遍,神情不变,随后又递给了饶季枫,后者拿入手中,目光落去,见其上倒也没有提什么特别苛刻的条件,虽是签契之后,需得遵从眼前六人之命,从地位上来说是差了一等,但是如今九洲势大,却是不得不低头,而且不签此契,定是下场堪忧。
看罢之后,两人交流片刻,皆道:“几位上真,我等愿意立此契书。”言毕,两人没有太多犹豫,当着六人之面签了下了法契。
秦掌门拂尘一拨,将契书收了回来,此契一立,对面这二人就可放心支使,不必再担心出得什么意外变故了,他语声和缓道:“如今钧尘界已无帝君,若遇外敌,恐是难以抵挡,是故还需请两位回去镇守此界。”
两人有些意外,不想九洲修士居然肯放了他们回去,如今法契已立,想来也不是什么试探。
贝向童沉思一想,道:“未知几位上真需我等做些什么?”
薛定缘道:“我九洲修士不日将派遣弟子去往钧尘占夺天域,望两位多加照拂。”
两人不觉恍然,不过他们对此都无甚想法。贝向童本就不是钧尘界之人。而饶季枫身为魔宗修士,在界中是被驱逐的对象,而且他们现在好歹也算是与九洲站在一处了,此举对他们反而更为有利。
两人皆道:“原为诸位上真效力。”
张衍笑了一笑,道:“此事不急,两位什么时候觉得方便,什么时候再动身便可。”
饶贝二人一齐躬身一揖。
岳轩霄道:“听闻贝道友乃是烟澜界修士,不知尊驾对那位大能知晓多少?”
贝向童叹了一声,道:“烟澜界出得变故之前,贝某已是到了钧尘界修行,对于这一位着实知晓不多,况且此等大能之士,又岂是贝某可以妄测的。”
众真又再问了几句,见两人着实不知道什么,这才收住话头,二人见状,便就告辞离去。
秦掌门沉吟道:“那位大能还需放在心上,提升功行乃是首位之事,但他处天外界空,也需尽快找寻,前些时日我已与云祝族主有过一番商议,她已是派遣了几位族人往角华界回返了。”
张衍讶道:“既能回去此界,那即是说,此界之中当还有云族主的族人存生下来了?”
秦掌门道:“此也是幸事,我已是托其等将两界仪晷与通天晷俱是携上,若是一切顺利,不久之后,当就有确切消息传回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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