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问出了“离元阴阳飞刀”的法门后,便将北宫浩的元灵收入了一块玉石内。
将来他少不得再和崇越真观的弟子打交道,是以这人还有大用,若是肯乖乖配合,他不介意将其送去转生。
随后依旧坐定这山梁之上,祭炼起那龙国大舟来。
北宫浩有去无回,却是引起了崇越真观的弟子恐慌。当天夜里,除了留下一名弟子在岛上查明具体情形之外,其余人等都是匆匆离去,显然不是逃命就是搬援兵去了。
在山梁上的打斗动静自然是满不过岛上其他修士的耳目的。特别是北宫浩这等在外海上横行已久的修士。
他得罪的人本就不在少数,一举一动都是被许多人关注,此时见他疑似是被人斩杀了,都是兴奋中带着畏惧,这个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全岛,纷纷猜测对方究竟是何人。
将近黎明时分,有一红一青两道遁光飞上山梁,往张衍前方一落,现出两个修士来。其中一名是身着红袍,手持拂尘的中年道人,这人厚唇塌鼻,额头突出,相貌古怪,肩头站着一只黑隼,凶睛闪动,爪利喙尖,显得极为猛恶。
另一人是一名羽衣星冠的年轻修士,腰间悬着一只黄皮葫芦,嘴角微微带笑,只是他双目狭长,有流光闪动,且下巴略尖,令人看了感觉多了几分阴冷之感。
两人见张衍端坐在那里,神态安然,面前摆有一块黑匣,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那名年轻修士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太昊派褚纠。深夜来访,颇感冒昧,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张衍神色微动,拿眼看向对方,居然太昊派弟子?
这太昊派也是玄门十大派之一,不过即便如此还引不起他的重视。只是筑金丹的外三药中,有一味药名为“一气芝”,此物太昊派在门中种养了不少上品,索性他们也知道怀璧其罪的道理,因此每年都会拿出一些来任各派弟子去取,如果东海之行顺利,他下一行程便是去往此处。
因此他也不便失礼,站起身,客气回礼道:“在下溟沧派张衍,见过道友了。”
褚纠惊呼一声。道:“原来是溟沧派的道友。”
那中年道人原本在一旁半眯着眼睛,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此时闻言,也不由露出惊讶之色,也对他拱了拱手,正容道:“南华派,丘居。”
只是他语声僵硬,如木石碰撞。听着人让人极为不舒服。
褚纠笑道:“张道友切勿介怀,这位南华派丘道友向来只喜和灵禽打交道,不善言辞,非是对道友无礼。”
张衍自然不会纠缠这些小节,微笑道:“哪里。不知两位道兄夤夜而来,所为何事?”
褚纠看了一眼张衍,道:“听闻道友与崇越真观的弟子起了冲突,后来那北宫浩更是找上门来,此人向来对我玄门十派弟子有敌视之意,我派来东海游历的弟子死在他手中的不下三人,听闻他今日受挫,却不知是哪一位高人与其为敌。因不忿其所为,是以想前来拜会,看看能否助道友一臂之力。”
他左右张望了下,试探道:“不知这北宫浩如何了?
张衍微微一哂,这两人如果真的有意帮忙,也不会等到现在,说得不过是客气话而已。便淡淡说道:“此人已被我打杀了。”
“什么?”褚纠和丘居两人都是大吃了一惊。
北宫浩在此岛上与他们曾有过几次冲突,只是这人仗着“离元阴阳飞刀”犀利,他们两人也一齐上也斗不过此人,幸而他们也有几手保命之法,对方也有几分顾忌。总算未曾丢得性命。
本来他们猜测北宫浩最多只是战败离去,打听清楚后。说不得要去找他麻烦。
可此时听说北宫浩竟已被张衍所杀,心中震惊自是无以复加。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褚纠暗道这张衍居然有如此实力,心中一动,却是起了别的念头,心道:“本来我便是想拉拢此人,没想到居然溟沧派弟子,若能拉过来,做那件事想必把握能更大几分,只是我与他没有交清,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故意叹了一声,道:“张师兄此番杀了北宫浩,自是大快人心,只是张师兄却要小心了,这北宫浩乃是崇越真观长老,你杀了他必会引来报复。不过,我玄门十派同气连枝,我等自也不会袖手旁观,丘师兄,你说是不是?”
说完,他转过头来,使了个眼色。
丘居虽然显得木讷,但是人却聪明的很,面上不见表情,接口道:“当然。”
张衍却微微一笑,道:“我天明便会离开此处,去往外海,这一片茫茫汪洋之上,崇越真观弟子便是想找我,又谈何容易,就不劳两位师兄挂怀了。”
褚纠一怔,道:“原来师兄天明就要离开此处?”他眼神一阵闪烁,道:“请恕师弟我冒昧问一句,师兄是否是乘坐寻常海舟到此?”
在他想来,如是有大海舟的人,也不必在这祈封岛上停留了,可直接飞出外海了,自己倒可以在这上面做文章。
张衍看了他一眼,道:“不错。”
褚纠闻言,却是笑了起来,“外海风高浪急,凶兽横行,寻常海舟却是不能远渡,张师兄,我有一艘玄蛇九窍大海舟,能飞渡巨海,载百数人也不在话下,张师兄不妨随我等一起出海如何?”
张衍似笑非笑地看了褚纠一眼,道:“褚道友,同为玄门修士,如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褚纠被看穿心思,倒也不显尴尬,反而哈哈一笑,道:“我这点小心思,倒是叫张师兄看出来了,嘿嘿,说起来,此事倒也与师兄有关,师兄既然到了这里,想必也听闻陶真宏海外开派一事了?”
张衍那天虽然在船舱中,但也把蔡师姐与单娘子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也清楚这件事,是以点头道:“自是知道的。”
褚纠沉声道:“这陶真宏有四名徒儿最为出色,其中有一人名为郭烈,他乃是小金丹的修为,曾放出言语来,说他恩师开派之际,若玄门十派弟子敢踏入东海一步,他必杀之。哼,他也是说到做到,前几日我听闻他在前路到之上处截杀我玄门弟子,因此我和丘师兄在祈封岛上想邀请几名同道结伴而行,如有可能,再设法将其诱杀。”
这时,那南华派的丘居突然开口道:“若是师兄愿意,我愿意赠送一块辰星铁。”
张衍眼睛微微一眯,星辰铁?想必这就是那日蔡师姐所言从天而坠之物,没想到这丘居手中也有。
此物若是能找上一位炼器好手,多半能打造出一件法宝来。
他心中沉吟起来,这郭烈听起来倒也是一个好手,若是放在寻常,他倒也想与其会上一会。
不过这褚纠言语中不尽不实,这郭烈再怎么狂妄,也不敢一气得罪玄门十派弟子,定是这褚纠刻意歪曲言辞,好激起自己同仇敌忾之心。
这些他其实并不在乎,只是他此行要去取那四候水,若是答应了这两人,势必不能半途离开,这郭烈一日不来,难道就等上一日不成?
因此他断然回绝道:“抱歉,在下另有要事,怕是不能答应两位道友了。”
见他拒绝得极为坚决,褚纠嘴唇动了几下,终是只能拱拱手,冷声道:“既如此,那便算了,我等告辞。”
张衍拱手回礼,道:“不送。”
见两人化作两道遁光离去,他坐了下来,继续祭炼那龙国大舟,只是这一次,他一口灵气才吐出,却发现面前那黑黝黝的船胎突然放出无数道璀璨毫光出来,似是有什么东西就要出来一般。
他心中不由一喜,这第一层器禁终于要被他祭炼开了。
褚纠与丘居两人回到山下,褚纠脸色阴郁,恨声道:“可惜了,原本想拖这张衍下水,一同对付那郭烈,没想到他倒是沉得住气。”
丘居瓮声道:“此人也是聪明人,岂会那么容易上当?我们再多等几日,等你我门中师叔到了再走不迟。”
褚纠却是冷冷一笑,道:“倒不用如此麻烦,我有一计,可让这郭猛不来找我们。”
丘居诧异道:“什么计策?”
褚纠嘿嘿笑道:“这张衍居然不卖我等的面子,那我们不妨给他点苦头吃,我们可放出风去,说溟沧派位张衍看不惯郭猛这等霸道的行径,欲寻不他一斗!”
说到这里,他得意一笑,道:“这郭猛一向鲁莽暴躁,听了这话哪里忍得住,一定会去找寻张衍,这样他便无暇来顾忌我们,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若是他被杀,我等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斩除陶真宏一条臂膀,若是他杀了这张衍,哈哈,那更好,如此能拖溟沧派下水。”
丘居心中一惊,这褚纠好毒的计策!
这张衍虽然厉害,又怎能斗得过郭烈这等小金丹之士?
褚纠兴奋道:“事不宜迟,趁这张衍还未离岛,我这就去派人去盯着他,看他明日找谁借乘海舟,便知道他去往哪里,到时候再把这消息泄露给郭烈,届时我等必可脱身。”
他正笑得高兴,却听闻一声震响,连脚下也颤了两颤,似乎整个岛屿都抖动了一下,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却见丘居正怔怔朝上看着,他也自抬头看去,不禁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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