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喜推车回到了家里,一脸的纠结,膝盖磕破了算不得什么大事,但这车竟然掉了链子,找了个马扎,很是纠结的坐在那里,他没有安过链子,摆弄了几下,除了两手油污外,还有急的一脸的汗水。
商老爷子咳嗽着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拎着个提篮,里面有些看起来还是比较嫩的玉米,他看着天喜,天喜看了他一眼,起身接过提篮,低头看着车子,略带委屈的说道:“爷,车子坏了,链子给掉了。”
“喜儿,波棱盖儿疼不?”商老爷子很是关切的问道。
天喜摇了摇头说:“疼过去了,不疼了。”
商老爷子走过来,蹲下三下五去二,很快变将车链子修好了。看着天喜笑了笑,起身抓了一点洗衣粉便去洗手了。
城里是去不了了,天喜很是无趣的在写完作业后去扒玉米了,毕竟粮食才是更重要的,它可以填饱肚子,可以是学费。
下午时候,发北三轮车里多了一个大纸壳箱子,他小心翼翼的蹬着,在回家打开之后,天喜很是欢喜,那不是别的,而是一台彩色电视机。
那一天,天喜知道了葫芦娃是七个颜色的葫芦,知道了擎天柱是红色的卡车,知道了布雷斯塔警长的技能是那样的华丽……
周一的摸底考试的成绩下来了,天喜只是第二,第一名竟然是默不作声的转学生何丹,而郝勇则是落在了第五位。小胖一如既往的拿下了最后一名,尽管他已经很努力了。
“胖儿,你那小胳膊这么快就好了?”筒子故意调侃的说道。
“你大爷的,少添堵,我现在心里已经堵的慌了。”小胖有些不开心的说道,毕竟谁都不想被请到讲台上挨手板。
“胖儿,你觉得你能逃过这一劫不?”天喜问道。
“逃个屁,你以为他就数学这一门是个劫么?”筒子幸灾乐祸的笑着说道,而后扭头看着小胖,乐呵呵的说道:“胖儿,别灰心,咱不能因为数学这一门就完全丧失了信心不是么?你又不止这一门不会,怕啥。”
“我怕你大爷!滚!怎么就出来你这么个东西,老子看到这八十七大分肝儿都颤了,八十七分啊,八十七分我竟然还是咱班的最后一名?!我真的是搞败了,怎么就咱们班这成绩这么吓人啊,换作别的班,咱怎么着都是中上游的水准啊!”小胖欲哭无泪的说道。
“没办法,严师出高徒嘛,而且咱们可不止是一名严师,是俩!哈哈哈哈.......”筒子笑着伸出两根指头。
小胖很是无语的长叹了一口气,挨板是必不可免的了。
说话间,何丹走到天喜身旁,脸色微红的低头说道:“那个......商天喜,那个......我能借你的基础训练用用吗?”
天喜一愣,这好像是他俩的第一次正式交流说话,天喜从布兜里取出,递给她,问道:“你的基础训练呢?”
何丹低声说道:“你的后面有答案,我的没有,我想知道我做的对不对,想对照一下。”说完,很是紧张的说了一句“谢谢。”转身走了。
天喜很是凌乱的坐在位置上,毕竟基础训练后面的确是有答案的,但这答案在发书的第二天都会被统一撕下来交给老师,而后老师一般是处理了,毕竟有答案抄的话,就失去它的意义了。但天喜的基础训练一直是有答案的,因为张老师对他还是比较放心的,很多时候天喜是当着老师的面来做题的,而后他便以课代表的身份帮助老师批改部分的题目,除了天喜之外还有三四个同学的后面是有答案的。
“学习这么好还抄答案么?”筒子低声嘀咕道。
“你瞅瞅人家,再瞅瞅你们,哎........”在一旁的汪华冷笑着说道。
“俺们咋了?你这话咋说了一半呢?”小胖问道。
“人家是来借答案对照对错的,你们呢?你们来借是干啥的?昂?”汪华说道。
“狗屁,俺们咋了?俺们也是来借的,借去是为了节省时间完成伟大的社会主义建设的,没看见我们一直在响应这个什么优秀的电视剧首饰什么的建设吗?时间是宝贵的,这么宝贵的时间怎么能耽误在无聊的基础训练上呢?要不怎么说你们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么?”小胖很是一本正经的说道。
“胡说八道,哪个说的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来着,我撕了他!”汪华很是不悦的说道。
“俺爹!你有本事撕了他?”小胖很是无惧的说道。
“死胖子,你爹说的是女人,我们是女孩,差老远了。”汪华说道。
“这脸翻的比书还快。”小胖无趣的摇了摇头,接着说道:“算了,活动活动我这无辜的小手,迎接板子的来临吧!”
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准备下节课用的东西去了,汪华这时候从书包里取出几个薄薄的塑料袋模样的东西,看起来很是工整,递给天喜说道:“给你的。”
“啥玩意儿?”天喜接过来瞅了瞅,“书皮?买的?”
“昂,给你的,俺不是把你撞飞了吗?这个算是给你的补偿吧。”汪华有点尴尬的说道。
“俺这不是有书皮么?”天喜拿起自己的书本合上晃了晃,天喜的书皮是用旧的挂历纸包起来的,不仅仅是他,很多学生的书皮都是如此的,这类书皮一般在最初阶段是比较整洁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就会平添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图画,恶搞的文字,蒙圈的涂鸦,最后在期中考试前后开始进入狗啃一般的状态,渐渐的脱落,能坚持到期末考试的不多。
“你那书皮都乱画成啥样了,要不你就换了,要不你就留着等再发新书再换也成。”汪华说道。
“那行吧,那俺就收了,”说完,天喜将它们塞进了布兜里,接着从布兜里摸出两个大枣,递给汪华说道:“礼尚往来,给你俩大枣吃,俺摘的。”那俩枣子很大,是天喜家胡同口那颗枣树上结的,下面的枣子早早的就没了,唯独上面的能撑的久一些,跟那些柿子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