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雄鸡报晓。
白松又再一次醒来,入眼不是漆黑和星光,而是自己三十平米的小屋。
“有意思的梦。”
嘟囔了一声,白松就开始起床,今天他要去见雇主,确认目标。
是的,白松是个杀手。
虽然才三十几平米的小屋,但是五脏俱全,床头摆放着一张简陋的书桌,普通的桌上则放着一台普通的电脑。
自己早已能从这个小屋搬出去,但他从五岁开始就和父亲住在这了,他人又有点恋旧,所以一直舍不得离开。
母亲在他出生的时候就难产去世了,父亲养了他十五年,因为绝症不仅把他扔在了这个世界也带走家里的积蓄。
生活所迫之下,那年十八,被人带入了行,到已经是个具备五年工作经验的杀手了。
进入卫生间,一张苍白清秀的年轻脸庞映射在对门的镜子上,头发乱糟糟的,最好看的是他的眼睛,深邃而明亮,眉毛浓密修长,抿着薄唇,工作导致他日渐消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嗯,真帅。”
自恋地夸了自己一声后,白松洗漱完草草吃了早餐,身上挎着包,包里装着枪,刚推开门,准备下楼,突然一股寒意侵入全身。
“大夏天的这么冷?谁在楼道里装空调了?”白松拿起手机准备看天气,却发现没有信号。
“见鬼了。”
回去披了件外套,重新出门。
白松像往常一样走下楼梯,楼梯很破旧,脱落的墙体上贴着小广告。
就要路过二楼梯拐角处时,白松眉头一皱,轻快的脚步也慢了下来,空气中有一股他很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血腥味。
虽然不愿多事,但是在自己家附近,白松还是循着血腥味探出头往楼道看了一眼。
破旧的楼道上,一个黑衣人正站在尽头抽着烟,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了头,四目相对,黑衣人似乎有些诧异,然后缓缓咧嘴一笑,露出了整齐的白牙。
白松心里忽然一颤,浑身上下仿佛被一把尖刀从上到下慢慢审视,阴毒而冰冷。
应该是碰见同行了,白松忍住了拔枪的冲动,他跟邻居并没有什么交情,也没有多管闲事的心情,看了一眼黑衣人就转身继续下楼。
白松下了楼,寒风不断拂过,一觉醒来这天气确实是变冷了。
白松又拿起手机瞟了一眼,还是没有信号,于是紧了紧外套,走在去见雇主的路上。
路上脑海中还在不断闪现着刚才那双冷漠的双眼,那是一双没有感情的双眼,只有冰冷。
直觉告诉他,那不是一双属于人的眼神。
慢慢的,有些不对劲。
这一路上都有来自不同方向的目光扫视着他,无一例外,跟刚才那个黑衣人一样,透着冰冷。
多年经验让他有些不安,是自己身份暴露了吗?被人埋伏了?
公交到了,怀着淡淡的不安,白松就上了公交车。
‘好冷!’
刚上了公交就如坠冰窖,只见车上所有人同一时间扭头望向了他,甚至有几道目光露出了血腥的渴望。
白松感觉此刻在这些人眼中他成了一块蛋糕,满车人都在等着有人对他下第一刀,冷汗直接就被吓出来了。
冷汗冒个不停,白松行动屈服于身体,决定不坐这趟公交。
他警惕地看着车上的人,让身体缓缓后退,下了车后,车上依旧有不少的眼神搭在他身上,随着公交车逐渐远去。
‘这是被人盯上了,得离开江州城。’
白松下了车后,不安的感觉扩大到了全身,今天如此反常,自己肯定是被人盯上了。
慢慢的,他感到一股渐渐加重的压力,他像是被这些冰冷的目光压制住了,一股森森寒气从脊梁升起,直冲头顶,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呼吸就开始急促起来,冷汗还在发力。
突如其来的压力让白松迈开腿准备离开,但是双脚突然变得异常沉重,刚抬脚就发现非常吃力。
就这样几分钟过去,白松渐渐涨红了脸,嘴里发出咳咳的声音,说不出来话,但从他下公交开始,他还没走到十步。
目光更多了,他周围的人流渐渐密集起来,还有人伸着手向他走来,而白松依旧涨红了脸,睁大着双眼,青筋暴起,冷汗直流,嘴里艰难地吐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从完全的旁观者来看,这分明是一个人在路上突发疾病,热心市民准备施以援手,正要发生一个社会和谐喜闻乐见的感动故事,运气好的话,还能上早间新闻。
但是人流中心的白松却不这么想,身体正在承受着不知名的压力,虽然身体现状如此糟糕,但是思维却不受影响,周围吃人的目光越来越强烈,直觉再一次告诉他:
“再不走,就会死。”
白松咬紧牙关拼命控制自己的身体,艰难的挪动着每一步,但是全身被汗水浸透的他已经快要耗费全部体力,每抬一次脚都摇摇欲坠,随时会倒在地上。
‘要倒下了’
身体给了最直接的反馈,下一脚就会体力不支倒在地上。
白松艰难地望向前方,距离不足五米的地方有一个身材曼妙,头顶波浪发的靓丽女生正在看着他。
如果是平时,白松少不了一番美丽幻想,但是现在,女生的眼神透露着绝对的冰冷,就像一头等待猎物倒地就上来吞噬的野兽。
就在这一脚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头顶寒气像是盘旋久了,脑袋像是生气了一样,降下一股暖流,流至全身,驱散了冰冷。
白松感到温暖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压力顿时缓解,轻松下来的白松终于能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在贪婪地吸了几口后,白松不敢多想,急忙加快了脚步,越过了前面的女生,然后头也不回大步跑了起来。
周围目光依旧冰冷,却被温暖阻拦在外。
凭着感觉一路跑回自己小屋楼下,白松再也坚持不住,蹲在地上开始大口喘气起来,随意用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后刚想抬头。
一只手就从背后按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手递过来了一张纸巾。
白松疑惑地抬头望去,就见一个人影走到自己面前,正是那个咧嘴笑的黑衣人,但是目光却并不阴毒冰冷,很温和。
在饱受了目光摧残的白松看来,甚至如沐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