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陆篱所说的那样,半个时辰之后,花聆音悠悠醒转。
她坐起身来,看到眼前的剑南行,眼泪哇的一下就下来了,揪着他的袖口说道:“墨姐姐,看起来真的落到他们手里了。”
剑南行伸手帮她拭去泪水,柔声道:“你先缓缓,把你在那边的所见所闻都跟我说一说。”
花聆音点了点头,将自己出城遇到敌人那一分钟不到的遭遇完完全全的说了一遍,尤其是她听到的那些话语。
“人界再折一仙人……吗?”剑南行握着墨离剑的手颤抖着,心中一团乱麻,却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他站起身便要往外面跑去,花聆音连忙拉住他,说道:“你不能去,太危险了,他们也不只一个仙人啊。”
“我怎么能够安心的坐在城里!”剑南行挣脱不开花聆音的手,只能愤愤的一锤床头柜,眼中已有泪珠滚动,“墨离剑都没有反应,问闲可能真的出事了。”
花聆音心中一酸,手中劲力一收,剑南行迅速挣脱出去,经脉已经恢复的他再怎么说也是接近仙阶的绝对的修行强者,出屋的速度十分之快,显然已是心急如焚。
但他也没能走出这个房间。
一声琴音铮响,剑南行体内的灵力在一瞬间仿佛消失了一般,一脚踏空,险些摔个狗啃泥。
他稳住身形,看着以指拨动琴弦的陆篱,喝道:“陆篱,你干什么!”
陆篱平静道:“问闲没事。”
“我也希望她没事。”剑南行稍稍冷静了一些,握着手中的墨离剑,颤声道,“可我用墨离剑也完全感应不到她,墨离剑是她帮我完成的,不论对我还是对她,都是联系紧密的法器,如果人还在,绝对不会一点感应都没有的。”
“冷静一点。”陆篱平静道,“如果问闲真的出事了,他们怎么会按兵不动?除非他们害怕他们一旦进攻,问闲就会乘机出手。”
这句话宛如醍醐灌顶,直接让剑南行冷静下来。
“按兵不动,是了,荒弃到现在都没有出手,他一直好像就只警惕着问闲一人,如果问闲真的栽在了他的手里,临安城在他眼中便是一座空城,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对,栽了的肯定只有由邪,问闲一定还没有事,只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墨离剑才无法感应到她。”
剑南行喜笑颜开,拍着陆篱的肩膀,说道:“多谢你的提醒,我差点就中了荒弃的奸计了。”
“不客气。”
剑南行终于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眼中闪过一丝厉色:“看来荒弃想要我在混乱之中做出一些傻事,比如一人一剑去闯营之类。”
花聆音现在也明白了大致是怎么回事,愤愤道:“他实在是太可恶了。”
“放心吧,我们总有一天会让这个混蛋付出生命的代价,偿还他现在犯下的累累血债。”剑南行微微一笑,只不过笑意却是带着一些狠色,“或者换一种说法,就是他真的惹火我们了。”
花聆音赞同的点点头。
陆篱在一旁说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办?”
“修炼。”剑南行坚定的说道,“现在的临安城有你们在,已经不怎么需要我去守门了,只要我能达到那一步,说不定便可以亲手手刃了他。”
花聆音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问道:“你已经可以突破仙阶了?”
“还差一些,不过冲一冲应该很快……吧。”剑南行微笑道,“看运气咯。”
花聆音伸出小指,朝他努了努嘴唇。
剑南行问道:“怎么?”
“拉钩。”花聆音坚定的说道,“一定要成功的突破仙阶,然后狠狠的揍死荒弃。”
剑南行会心一笑,与花聆音拉钩约定。
“放心,老子绝对在他脸上印一个大嘴巴子。”
陆篱在一旁平静的看着,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默默的为他加了油。
……
不远处的妖域营帐里,荒弃平静的看着临安城的方向,有些惊异地自言自语道:“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他转头望向自己的桌上,微笑道:“看起来那个家伙可能并不怎么在意你。”
桌上的观星图依然紧闭,只是周围有一圈小巧却是极为繁复的阵法,正是这个阵法将墨离剑与墨问闲的联系隔绝开来。
良久之后,观星图里传出一个平静的声音。
“他不是那种会上这种小当的人。”
荒弃微笑道:“不不不,人界有句话,叫关心则乱,就算平时的他不会上当,你出事了,他肯定会上当。”
观星图里传来一阵沉默,良久之后才有声音传出。
“他不是一个人。”
“临安城中,众志成城。”
“就算他真的沉不住气,也有人可以控制住他。”
荒弃微微挑眉,说道:“看起来太弱也是一件好事?”
“他不是弱者,至少比你强。”
“现在我虽然奈何不了你,但只要我在,你也出不了这里,换句话说,你依然在我的掌控之中。但现在,你居然说我弱?”
“真正来说,我们只是互相制衡,何来掌控?”
观星图里的声音充满了不屑,忽然之间那声音却又有点模糊,似乎有两个人在争执,良久以后,里面传出来一个依然有些虚弱,却是情绪饱满的声音。
“荒弃,我*你大爷!”
这个声音虽然中气不足,依然是很轻易的穿透了营帐,送进了营中每个人的耳中。
荒弃有些惊讶的看着观星图,露出一丝笑意,说道:“你有本事的话,就出来自己找我报仇,而不是躲在女人的身后。”
出乎他的意料,里面却没有传来由邪破口大骂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墨问闲平静的声音。
“你有本事的话,就进来啊。”
声音平静如水,于是挑衅意味十足。
荒弃不怒反笑,说道:“仙境的奥妙我一时无法参透,但那临安城,我却是熟悉的很。”
“我倒想看看,当那座城池也化为废墟,那个叫剑南行的男人死去的时候,你还能不能在里面保持内心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