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该着眼现在,着眼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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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中还伏案在大帐中的赵献忠听完谢如烟派来的传令兵说完后,沉默了好一会才回道:“嗯,本帅知道了,你回复右元帅大人,她的计划我批准了,稍后我便会传令各军。”
看着那位风雪中前来的传令兵,原本还想再等一月,先拖跨长安士气和击退李昭的赵献忠,对不远处伏案桌上挥笔的卢冠道:“卢军师,我们改一改计划吧。”
抬起头看着满脸倦意的赵献忠,心中清楚为何的卢冠点头道:“是,左元帅大人,但我们派何人前去拦截新周的前锋?估算再三天,那位梁红玉便会率着两万轻骑迫近我军后方了。”
“来人啊,传陈将军前来。”
“左元帅大人是想?”
低头望了眼桌案上的地图,赵献忠点头道:“嗯,让陈一领五千轻骑,二万步兵前去接应张山,再从南门调来杨妙真的狼骑,我们一股作气的攻破长安,至于损失...罢了。”
“但这损伤...。”
“没什么,我背,至于战后,贾优可以收拾回来的。”
“与城中的联络如何了?”
“已经联系上,只要我军全力攻城,他马上就会带人从城中抢开西门,放马将军入城。”
风急雪慢的夜中,正在指挥大军连夜攻城中,听到赵献忠的传召,心头莫名一跳的陈一拉转马头,详细的交待下重要事项,便急急往后方中帐赶回。
“左元帅大人,不知召陈一何事?”
“陈将军请起。”
“谢左元帅大人。”
来回渡了数步,赵献忠想了想道:“两日后,我将会火烧长安,你是否愿意领军前去接应张将军,替我军截住梁红玉?”
“这计策提前是右元帅的意思,至于原因你应该知道其中一二,你选择吧,如果你不愿我也不勉强。”
听到赵献忠的话,陈一握了握双拳,沈声回道:“属下愿往,请左元帅大人下令!”
“好,右元帅果然没看错你,截断梁红玉后,你可以把大军交给张山,尽快回赶,到时候你直接前往右元帅处就可,不必来覆命了。”
“谢左元帅大人,属下马上便出发!”
大帐中,卢冠看着一脸坚毅的陈一听完赵献忠的吩咐便急步离开,忍不住低声问道:“左元帅大人,右元帅她...。”
似乎透过大帐凝望到谢如烟处的赵献忠无奈的点点头道:“嗯,恐怕不久了...。”
“难怪右元帅大人急召贾大人前来...。”
“她算是坚强了,这么多年走来,她经历不下千战,更常常以一人破千军,换作其他人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陆地神仙也经不起的...。”
轻轻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的赵献忠继续道:“我会加入新汉,就是因为他让我看到复仇的希望,而如今就只差最后一步,没道理让她抱着恨而去。”
“嗯...。”
“我破灭赵家那一天起,就对自己说过,这辈子,只要她能替我报仇,赵献忠就是她谢如烟的狗,她做到了!如今不过就一步,就只差一步,只要再一步,我与她都能无愧此生,但没想到她终久撑不下去了,我一直以为我会比她快的...。”
坐在案桌前,默默听着赵献忠的话,从加入新汉开始便略有耳闻两人故事的卢冠,此刻也是说不出什么,原本想着如何减低伤亡的他,听着那位女子的故事,到了最后也只能在心中轻叹一口气。
得到过她指点提拔,得到过他指点提拔的人,从踏入新汉的权力中心开始,早就知道了谢如烟与赵献忠早就布局整个天下,而只要等攻陷新秦,破去新周,新越,他们二人就会离开,或者为了贾优干定天下而自尽。
可他却从来没想过他们二人会倒在半途中,因为他的认知中,他们两人不管是带兵打仗,还是庙堂中的权术都早已领先当世之年太多太多。
“左元帅大人...。”
摆摆手,赵献忠收回凝视远方的目光叹气道:“唉...,别多说了,如果你真感激她,那就替她攻下长安,让她踏在那条长街上笑傲天下。”
“是,左元帅!”
深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荡,卢冠也没再说什么,就那样伏在案桌上开始日夜不分的处理起军中事务。
“你叫卢冠?”
“谢将军有礼,在下正是卢冠,你认识我?”
“不认识。”
那一年的太原街头,当着驿丞的卢冠,就那样在街上遇到了一位红衣女子,他认识她,因为就在半个月前,她攻陷了太原,而他仍旧是一位不起眼的驿丞,随时可能被杀死,被换的驿丞。
“你可愿替我办事?”
“谢将军但有差遣,属下定当效命。”
摇了摇头,红衣女子浅笑道:“我看过关于你的文书,早年为父报仇,被判入狱三年,出狱后从军两年,后来凭着战功换取了驿丞一职,弃武从文学习起兵略,政略。”
惊讶的抬起头看着红衣女子,默默无闻了三十多年的人眼中迸发出一道精光,再低头道:“不过闲来无事尔,毕竟当驿丞也没什么要做。”
“那时候,你是跟赵献忠扫平两辽吧?”
“回谢将军,正是。”
“那我再问一次,可愿为我效力,如不愿我调你去当一个县令吧。”
听着耳中传来的话,原本以为自己到死也就蹲在驿丞位置上的人,忍不住问道:“小人不学无术,更曾判狱三年,身上的烙印至今犹在。”
红衣女子笑了笑,道:“赵将军身上也有,当然如果我不是走得快,恐怕同样有,所以你只要答愿或不愿?”
风轻云淡的天空下,听着红衣女子的话,一名穿驿丞服饰的中年人,看着抬步离开的红衣女子,深呼吸一口气,单膝跪在地上,高声大喝道:“平民卢冠,愿为谢将军效命!”
然后,快步追上红衣女子的人,这一辈子的所学,便开始了发光发热,便开始那条名动天下的路,那条王候将相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