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是一种动力,可惜...,也是一种罪。
......
“唉...。”
深深长叹中,秦开没去管忽然停下的白头女子,就那样大步往刘明的前进,两命之恩他还了,也够了。
现在的秦开只想赶快解决这里的事,回到呼伦湖,回到那个等了自己三年又三年的女子身边,给她一个名份,带着她远走天涯,下半生做一对闲听落花朝听雨的夫妻,不用再分离,不用再想东想西。
至于秦家,秦开自问为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一个万世候远比九五至尊来得好,下一代秦家有没有适合当帝皇的人秦开看不出,但目前这两代人中,猛将有,名臣有,但帝才却没有,这一点他是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与其二世而亡,或是成为笼中鸟,倒不如混一个万世候,至于秦家中的人同不同意,就连自己也不一定能,又怎到他们说话。
这些年没有谢如烟派人送来的无尽金银,自己能够聚起如此庞大的队伍,迫得西伟室部与刘家联合,才能与自己分庭抗礼?
幽幽灯光下,看着大步前行的秦开,谢如烟甩了甩头,自嘲的笑了笑,都走到这一步了,自己想再多又有何用?万民已经离乱,浮尸经已百万又百万,再想,时光亦不回转,更何况回转了自己仍旧会这样选择。
轻舒出一口气的女子,追上秦开轻声道:“不管如何,命已定,缘已种,我已经再无回头路。”
侧侧头,秦开轻叹道:“你会回头吗?”
谢如烟握了握腰间横刀,深呼吸一口气,用力踏在石阶上,踩出震动秦开心弦的声音。
“我绝不回头!”
“苦海若有边,我亦不渡此世!”
风残灯暗的血雨夜,谢如烟率六千血河军入新汉临都,暴力震压下全城,新汉右贤王在数位美女陪伴的龙塌上被拖落于地。
看着曾经的雄鹰被色欲拖得连剑都举不动,秦开轻叹一口气。
“这人啊,入贫易,入富难,一个不小心,再英雄再无双都只能坠落成尘啊...。”
“秦开,救我,救我,谢将军...,谢将军想要什么,寡人都可以给我。”
对张远挥挥手,把其他人全押下去后,大马金刀坐在椅上,谢如烟对瘫倒地上的刘明笑问道:“汉王可给如烟什么?”
“钱...,钱...,王位,王位都可以给谢将军,你想要什么?寡人都可以给你。”
默默站在一旁的秦开看着地上滚爬之人,想着当年那位意气风发,在兵事上一直压自己一头的好男儿,终是叹了口气,拂了拂双袖,远离而去。
“如烟姑娘,给他一个风光葬礼吧。”
月稀星也稀的夜中,曾经叱咤风云的英雄终于倒在半途上,曾经被刘家寄予厚望,再反杀了刘家的人,最终都没能逃过欲望的牢笼,就是不知道他是否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怨恨过没有走出这欲望的牢笼。
这一天,右丞相何其,大将军刘岭作乱,鼓动城中二万守军叛变,把关家,纳兰家,张家等全族屠戳一空,意图谋夺新汉,随后在左汉王秦开,右汉王刘明的苦撑下,驻守临都三百里外宁县的贾优率兵勤王,星夜急驰下,以六千兵马大破临都,把叛军全数清空。
可惜的是,整座初建的临都,在何其,刘岭的反扑中,在他们点起的火焰中化作一空。
看着熊熊火焰中的临都,看着队伍的难民,秦开再度苦叹一声,对身旁的谢如烟道:“如今秦开已死,刘明已死,秦家就交给如烟姑娘了,不过你可想好了对付其他人的方法?此步一走,暪得住天下,可暪不住那些人。”
谢如烟笑了笑,眯起一双凤眼道:“唯新金郭泰尔,至于其他人,不足为虑,而且我夜观天象,拓拔祈连该陨落了,创业未遂,半途而崩,稍后我就会派人送去慰问信,足够他们消停三四年。”
提起手中马鞭,拉了拉马头,秦开双腿一夹,带着两位老仆便策马飞驰而去,只在无边的夜色下,留下一句话。
“难怪如烟姑娘敢走这一步,既然如此,秦开亦不再多说什么,只望你善待天下人,善待秦家。”
九州乱战第七年,新汉左王秦开,右王刘明,在动乱中身死,临都在火海中毁灭,其后众人奉秦家七岁幼子秦光为新汉王。
新汉,开平元年!
废置三公,三省,只留六部直接面对汉王,另外独立出御史台弹劾百官,鸿卢寺接待外宾,大理寺负责审判。
其后在当世大儒何镜的支持下设立国子监,建起一座云门书院,广招天下所有英才。
迁都太原后根据秦开遗诏,贾优升任吏部尚书,领大都督职,封一等定国候,辅助新皇登基。
随后,谢如烟调任护国右元帅,封一等大原候,赵献忠调任护国左元帅,封一等云州候,在秦光,贾优不在的时候,可以节制三军。
其余无关职务,一概废置,以节省支出。
在百废待兴,百家皆灭中,新汉推动的变革很快就完成落实,其中半数官员,更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让整个新汉皇朝焕发出一种活力。
而那些本来就有功在身的能官名吏,更是百尺竿头,再进一步,无不成为一方郡守,或者一部尚书,不过其中由秦开堂侄遥领尚书职务的兵部,则意外的没有任何一位老人。
但与改革朝制一样,没有人敢说出一句话,因为能说的,不管好坏,都只等明年的青青草了,不想死就只能闭嘴。
更何况这种战时临制变革,让整座朝廷为战争服务的事,他们亦是无话可说。
行走在正在大兴土木的太原中,谢如烟看着落后自己半步的贾优,笑道:“不全啊,如今大势我已替你打下,至于好坏我不知道,以后你防备着新金,待我攻下长安,迫降郭侃,新汉要取要灭,你自己决定,我怕是看不到那一天,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老师请说。”
“我说过了,我不是你老师,甚至你以后拿我的人头定天下,我也不介意,只是真有天下大定的那一天,你要保秦家万世候。”
看了眼满头白髪的谢如烟,贾优认真道:“老师不认没关系,弟子认就可以,至于秦家,不全不死,新汉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