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生存,所以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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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人间,一座小县城,一个白衣女子,一位躺在地上痛得卷缩起身体的小乞丐,一位再痛也仍旧望着地上那个被人踩成泥的小人儿。
县城长城之上,暴怒的女子没说什么,双拳一握,便迎着那些在县城中作威作福惯了的人而上,她要把那位身居官位,却只为自己利益而存的人,狠狠打一次。
不过那是她,不是别人。
最少对人群中,四肢痛心切骨的小人儿来说不是,他现在只想爬到那个包子前,把它捡起再吃下,因为那是他挣扎的力量,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小人儿虽不懂,可所有生命都有生存的权利,都有活下去的意识,所以他就那样忍着痛,艰难起身,再向前,然后在各种惨叫声中,一点一点的吃下那个混着泥土,混着尊严的东西,那怕他仍未到这个年纪。
长河风烟绕尘世,人心百变千般貌。
长街之上喧哗唱罢,百般千貌登场,有人讶异,有人惊慌,有人痛快,有人不忍,可却从没有人想到那个小人儿只想生存,只想活下去。
一脚踢开那位父母官的白衣女子,回望间忽然无声泪下,出身名门望族的她,虽说历劫百遍,可那些那些都从没让她感到真正的心酸。
这其中包括家破的那一天,听到喜欢的成亲的那一天,被最好的朋友背叛的那一天。
那几年或伤心,或愤怒,或觉得委屈,什么都好,她从没感到有任何一刻,比这一刻的回望更加心痛,酸楚。
轻轻抱起那位满脸污垢的小乞丐,白衣女子温柔道:“别吃了,我带你去吃饭。”
无力挣扎的小人儿就那样听着不懂的话,呆呆看着抱起自己的女子,一双眼睛却仍旧是盯着被女子拍落地上的包子,呜呜说着女子听不懂的话。
“刚才的人在吗?可否再帮我一个忙?”
人群中,走南闯北的中年人看着满地痛苦呻吟的官员,抱着大不了以后不来这里就是的想法,大步走出道:“这位姑娘,你还是抱着他快走吧,不然一会官兵集结就来不及了。”
眯起一双大眼的白衣女子,冷哼一声道:“不用怕,来多少我杀多少!这位先生,先帮我看看他想要什么,以及医匠在那里?我带他去看看。”
中年人无奈道:“这里的医匠,在城西处,不过你得罪了这位县君,他未必敢看,你不怕,他怕。”
听到这话的白衣女子抱着小乞丐,走到那位曾经威风凛凛,现在却满脸青红倒在地上的父母官身前,喝道:“给我起来。”
身为朝廷命官,被远派至这里的读书人,对中原话当然很是熟习,因此看到那位白衣女子手中的令牌,二话不说就强忍着痛苦,站起来恭敬道:“小姐,属下林泉拜见小姐。”
不说那女子手中那块刻有曾字的银令,单说是那惊人的武力,林泉就不敢多言说一句,没吃过猪肉,还能没看过猪跑?
女子出手那一刻,他就深知不妙了,只是求饶已经来不及而已,否则心中清楚那些官兵只能欺压普通江湖人的他,早就赔礼道歉,如今看到那位当朝太师的令牌,更是全身冷汗淋漓。
这里是山高皇帝远不错,但这只是平常,真惹怒那座大城的人,不用多,五百悍卒前来,这座县城不知道多少人拍手称快下,自己马上就横尸街道。
所以林泉拜见白衣女子的同时,急忙续道:“曾小姐,府衙中就养有医匠一人,这位...公子的伤势,下官保证没问题,小姐稍移玉步如何?”
看着那位恶名满城的贪官忽然变脸,已经出面的中年人也不在乎什么,直接上前道:“这位姑娘,小心有诈。”
林泉听到中年人的话,连忙抹抹额上的汗与污尘,颤声道:“怎敢,怎敢,给下官几个胆子也不敢对小姐不利。”
白衣女子对中年人微微点头示意后,左脚踢起一把官刀,左手一抄,斩下那两位护着那孩子当众打人的官兵头颅后,冷哼道:“谅你也不敢,他们若有事,我杀你全家!走!”
小县镇的府衙,战战兢兢的让人送来食物,衣服,看着那位焕然一新的小乞丐,带医匠退走的林泉,远离偏房没多久,便听到一直跟着自己的亲卫道:“大人,我刚才让人去调集城兵过来了,很快就能包围这里,到时候数百人,看她怎么嚣张。”
被这话吓一跳的林泉不由急声道:“你干什么!?快,让他们都散开退走!”
跟着林泉十多年的人,不解道:“大人,那这件事?公子的伤就这样算了?”
想到自己那位儿子竟惹来这种凶悍的人,林泉低声怒道:“都怪那小子,一会要重重罚他!那女人,最少天人境,你指望那些人能拿下她?还是嫌命长?”
天人境!被这话吓一跳的人,不由急忙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下属马上让他们散去。”
看着亲卫急急忙忙跑走,林泉边往后院儿子的所在走去,边想着这事该怎么解决。
说实在,林泉虽然怕天人境的刺杀,但其实更怕的是那块曾家令,那些年京中考取功名的人,谁不知道那位曾家老人,刚才那女子露出那块银令的时候,林泉一眼就认出来是真的。
偏房中,看着那位梳洗后显得眉清目秀的小孩,失去了一切的白衣女子,溺爱的摸摸他的头道:“快吃东西。”
那位一直战战兢兢的小人儿,虽不懂眼前女子的话,看着温柔的女子,稍稍远离她后,便拼命抓着桌子上的食物塞进口中。
这一年,长安大战起!陆地神仙现!
这一年的最后,一位白衣书生死在风雪的长街上,一位紫衣人从此瘸了右腿!
这一年,一位白衣女子收养了一位孤零零的小乞丐,成为了他的师傅,教他四书五经,教他习武。
第二年,一位红衣女子从两辽的重伤中恢复过来,冒着风雨入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