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是你看不见就没有发生。例如,时间,谁能看见?可他却一直都在流逝!
......
点下一千精锐后,张远也不再多言,与吴三直接带着四千人,穿入横街冷巷,向着东门奔去,吴二说的不错,战事为重!
这里分兵之时,洞开的东关城门外呼延平没等谁的指挥,直接率领四千重骑排成两列,向着城内暴冲而上!
因为全军压上的命令早已下达,他的重骑,等的就是这一刻!
城墙之上,撕杀仍然没完没了,蓝天之下的这一刻,对他们来说,就是挥刀再挥刀!那怕力已竭,筋已疲!人早已满身伤,仍然是挥刀再挥刀!
他们想活着,想回家,想不让幼儿哭,妻娘哀,所以只能咬着牙,瞪大被血遮掩的双眼,盯着敌人挥刀!
随着贾优等人抢入城门,往城墙上杀去,呼延平四千重骑已经在攻城车两旁冲入东关!咆哮着的重骑,人人都双手挥舞着连锁子甲也挡不住的重型链锤,呼啸轰向那退不出战圈,或是来不及退入内东城的士卒。
不大的东关城内,随者四千重骑进入,一时间血肉纷飞,一具具被锤得凌空而飞的尸体,一个个满身铁甲的骑士被人从马上拖落,再从甲隙或脖子等无法严密保护的地方杀死。
这是真正人吃人的地方,所有能动刀枪的人,都站在尸体上,血海内,在震动九宵的鼓声下,面目狰狞的咆哮着,希望自己能够站到最后,笑到最后!
没人注意到的时光流逝中,谢如烟与贾优上下合攻中,李卓一方又怎是一句兵败如山倒可说,不过幸好的是李木还是带人守着内东门。
在撕杀之音中,李卓心中但愿,但愿能守住的祈祷声中,为阻挡陈枫等人阻碍张远等人,风卷起灰尘的街道上,吴二带着一千人,以三才阵静静凝眼远处奔驰而来的轻骑!
青砖绿瓦下的主街上,陈枫在马上看着城门不远处,冷清静寂的街道中,有一人站在千人大军前,那是一位身穿玄甲,右手横着银枪的中年人,中年人脸上灰寂的双眼彷佛映照不入万物一样,就连策着轻骑,提着长刀的他,也感到一种死的气息。
忘了从何时跟随着吴世的人,对世间早就没有什么留恋,只是因为当年的万花之季,在深深朱门,在人间冷暖下,被他带出深渊,才借着微光活下去。
那一天开始,两个同胎双生的孤儿,在八九岁的年纪,依然没有名字的年纪,被他赐名吴二,吴三,他说,他救他们一是不忍,二是他需要死士!哑的死士!
听闻他的话,两个被人世摧残的少年,默默点头后,便不再发一言,说一语,就默默跟着他前行。
吴二记得那一年,那一位白衣人瘸着腿,在同样的百花盛放之天,带着他们去了一个隐秘的山谷中,与无数与他们相同命运的人在幽谷中,随着他练武,习书,学一切该学的东西。
在谷中人前前后后都离开的时候,只有他们两兄弟,最得他宠爱,也经常带着他们游走于江湖,但他也说过,学得越多,责任越大,以后死得最快可能就是他们二人。
但哑了的二人没有任何回应,依旧是那样跟在他的身后,眨眼二十多年过去,他们仍然在他的身边,直到后来在某一天的风雪中,他对他们说,你们去她的身边,替我保护她,代她死时,两人才转辗来到太原!
抬眼望着飞驰而来的轻骑,再望一眼益州方向,银枪在手的吴二,心中平静道了句:“主上,保重。”
平静往前冲上的吴二,不会鼓舞人心,也大部分时间都忘了自己会说话,所以他就那样沉默的前冲,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给后方千人。
跳荡,滚斩,前斩,最常被军中用来近身战,巷战,街战,以及步斩骑所用的三才阵,随着飞奔的人,齐齐动了起来,被张远留下的一千人,没有谁害怕,当兵参军,在战场上滚过几次后,就没有谁会害怕生死。
怕死的早就死了,不怕死,才能活到现在!
彷佛被吴二沉默影响到的他们,没有如东关门处的杀声震天,而是沉默,再沉默,直到对面似也被这种寂静影响,内南门的主街上,无声无息的上演着一场,彷佛连刀声,马声,风声都消失的撕杀。
这样的撕杀中,怕死的人,早早先逝,例如那五百平时自命甚高的人,就早早先走一步。
然后,东关门的清杀中,张远,吴三带兵攻打东门中,呼延平带人急攻内东门中,那位玄甲银枪,就那样跪在街道上,血海中,无声的看着陈枫领着剩余轻骑急驰东门!
一千换二千五百!
东关城楼之上,一刀砍飞李卓的人头,满身鲜血的女子,就那样提着头颅慢慢步下关楼,走到内东门前,往城门扔出的同时暴喝道:“太原候已死!降者不杀!”
内城墙上,看着天空中堂兄的头颅李守不由怒喝道:“妖女!”
可惜的是,他的话得到只是又一阵急箭飞射!看着那位能带动千万人的女子前来,一身儒袍早就残缺,染血的贾优提着剑道:“谢将军,张远已带人从南门偷下,姜河此刻应该在破西门,我们必须压制住东门,让他们抽不出人手过去,优算过,子城内最多只有二千人马!”
伤痕累累,满身皆血的谢如烟,放下刀剑,随手拿起弓弦扎起散乱的长髪后,点点头道:“好!”
说罢,便又再提起插在尸体中的斩马刀与蓝田白玉剑,借着关城中用来防守的井栏楼台,飞跃而起扑上内东门,希望以一人之力,打乱城楼守军!
仰头望着凌空飞渡的谢如烟,贾优轻喝道:“将军亦愿亲冒箭矢,所有能凌空飞跃城楼之人,都随贾优跟着将军,不能则跟着呼延将军破门!”
满身重甲的呼延平,听到贾优的话,为自己退下一身盔甲的同时,大笑道:“贾军师,算呼延平一个,我虽粗人,可怎么能被你与谢将军掩去风头,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