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其实永远不如想像中简单,你觉得简单的,也许只是你目光不够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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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临的初雪中,踏过天下,走过红尘,更杀过无数人的红衣女子,命在旦夕的消息,如风一样,从文登候府四飞而去。
江湖中,庙堂上,深山老林內,有人冷笑等着,有人轻声叹息,也有人遥望牟平县方向。
但不论如何,除了因为雪降而稍稍停歇的战争外,世家中的撕杀,没有如那些天真的人所想,丝毫没有停下的意图外,甚至更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司马墨看着拼命的世家,以及不愿插手,只等着收尸的姜士桢,无奈叹息一声离开韩家,负责整理和指挥的银狐死亡,让他的力量有点混乱了,他必须要好好整顿一下,至于情报中谢如烟在文登候府命危,他除了冷笑着祈祷她死去之外,毫无别的想法。
他倒是希望有人能闯进文登候府杀了她,但这个想法毫不实际,别人或许只知陈缺与他们走过半年江湖,可能会试着说服或用利益,让他交出谢如烟。
同是当年一起走江湖的人,司马墨很清楚谢如烟曾经救过陈缺一命,而以陈缺的为人,滴水之恩,没有涌泉相报,就已经是看在天下的份上。
想要他交出谢如烟?哼哼,等着他那把大夏龙雀吧。
他不知道陈缺如今比当年进步了多少,可他不想惹他,那个死心眼的人,万一发怒,提着刀真的可以追你到天涯海角,只为一刀!
坐在豪华马车上,往徐州而去的紫衣人,想了想,还是派人给那位红袍儿送封信去吧,那几位都太年轻了,真去闯文登候府,那就少几位好帮手了。
不过这倒是他不知道,姬玉身旁那位白玉京是白家的传人,若是知道就不担心了。
青州前线之地,因为害怕战争降临,而早早空无一人的破落木屋內,一身红袍的姬玉,凤目中终于不再如当初般混乱,渐渐开始恢复清明的他,在脸上的伤痕衬托下,柔和早已不再。
左手拿着司马墨派人送的书信,姬玉双目迷濛的看着门外,安静得令人害怕的村落,截断后方正在自己一人碎念的白玉京,轻轻笑道:“小白,别念了,那家伙认识了新侠女,我们这里又没事,你还想他理你?”
哀叹一口气,白玉京对着姬玉道:“那你留下拓拔真也好啊,你又不太说话,一个人多无聊,你说袁艾那老乌龟什么时候,会动身往前线?”
姬玉浅笑道:“快了,快了。”
看着姬玉左手轻推着紫冥剑,正后悔没带上杨莹的白玉京,认真道:“姬玉,你别想去闯文登候府,那位陈缺不说,单纯是文登候府,恐怕武评前十全上,也得一个死字。”
姬玉点点头,轻笑道:“呵呵...我不会去的,但真有那么可怕吗?”
白玉京点头道:“嗯,老祖宗说过,这天下要选一座宅院定为禁地,文登候府绝对第一,甚至比长安那座卧龙之屋更甚!”
回望一眼白玉京,姬玉想了想道:“因为那些已经失传的道纹,佛印,儒字?”
白玉京轻轻点头道:“嗯,这几百年中,学海林一直想重现当年,以咒驱兵,以术千里杀人,但可惜,不算那位杨卫能利用湘西赶尸法,稍稍驱动古尸外,谁也不懂那些东西,根源何在。”
一路说,一路以指力在木桌上刻下复杂无比的紫白九星阵,招招手让姬玉走到近前,白玉京用空着的左手,指着图阵说道:“白家也曾经研究过这些东西,但不管如何,除了桌上的阵之一道,其余全部都没办法重现,始皇帝太狠了,狠得就连学海林也几乎死绝。”
姬玉看着竹玉京还在不断细化的紫白九星阵,呵呵笑道:“文登候府中,除了那些道纹古宝外,还有阵法?”
好不容易刻画完的白玉京,忍不住不禁喃喃道:“小风在就好了,那家伙一定很会画这种东西,累人啊。”
抬头看着姬玉,白玉京点头道:“嗯,文登候府之内,随了那些不知得自何处的道纹兵甲,儒文符将外,最可怕就是整座候府都在建在紫白九星阵之上,这阵大阵最可怕的地方不在攻击,而是迷敌。”
听着白玉京指着阵图一一细解,姬玉不停的思考着,如果自己真的前去,该怎么下手,因为随着白玉京的细解,他才知道这种大阵,基本上一切皆虚幻,在里面连普通人,也可以斩你一刀,再消失于阵中。
“你看这乾之位的变卦,当是候府正中央处,这样才能让整座候府都笼罩在阵中,而这变卦所在,则必是母阵阵眼之处,至于子阵阵眼则不好猜了。”
轻呼一口气后,白玉京拿过桌角上的水,一口喝尽,继续道:“而能成为阵眼之物,则必非凡品,这个循环不休的紫白九星阵,老祖宗估计最少要用接近传国玉玺级别的东西,才能驱动。”
呵呵轻笑着的姬玉,看着一脸装死趴在桌子上的白玉京,迷离问道:“这就是阴阳家没落的原因?”
白玉京趴在桌上的脸庞,轻轻转向姬玉,望着红的如血的衣裳和腰中紫冥剑,无力道:“嗯,始皇帝后,根本没人懂刻画那些东西,那位杨卫也不过是硬生生用人命堆出来,但效果就强差人意了,而没有那古物作为阵眼,会画阵图,根本毫无用处。”
华髪早已满头的人,那张已显苍老的脸上,一双凤眼不时闪过一丝癫疯,把紫冥剑推出又推入后,望着凌乱的木屋,轻轻问道:“小白,这样的阵法,还有几座?”
白玉京回忆了一下家中的情报,整个人放软的他,毫无力气道:“目前已知的有三座,文登候府的紫白九星阵,长安监天府的落魂阵,学海林的八卦阴阳子母大阵,其中最为可怕当是落魂阵。”
曾经以为一剑可破天下,一人可走万里的红袍儿,这一天才发现,江湖,远比他想像中要深,原来以前,自己以为的山巅,不过是山腰而已。
但如今呢?苍颜白髪的人,仍旧不知道,够不够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