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波弹劾,显然对方动了真格!
并没有揪着金陵贾氏宗族的破事不放,这是明智之举。
但凡不是纯臣,背后都有宗族存在,宗族里怎么可能都是谦谦君子,就没几个害群之马?
规模越大的宗族,出不肖子弟的概率就越大,不会因为所谓的家风而变。
一旦陷入了对家族的攻击状态,那真就说不清楚了,搞不好最后可能弹劾的御史得倒霉背锅。
能在御史台立足,并且还能拥有一定名气的御史,那都是官场老辣喷子。
他们知晓什么领域能喷,什么领域是禁区不能碰。
这不,弹劾宁府的御史,就逮着宁府在晋省的煤矿不放。
咳咳,倒也不是真的攻击煤矿,而是煤矿里的轨道设施。
弹劾的理由十分强大,区区一座煤矿,竟然还得搭建驰道,简直莫名其妙叫人怀疑动机。
没错,煤矿里的轨道设施,虽然和秦时的驰道不同,可作用似乎一个样,那就别怪御史逮着喷。
想想看,宁府乃是顶级军功勋贵,在军中的人脉极广,此时竟然在晋省煤矿铺设驰道,这是想干什么?
这个点抓得极准,弹劾奏折一上,当今立即变了颜色。
甭管怎么说,在封建王朝时代,做皇帝最忌讳的,便是屁股底下那张椅子被人觊觎。
但凡有丝毫苗头,都是宁杀错不放过。
驰道是什么?
始皇帝在位期间,修建的沟通天下郡县之要道,专门供应军队以及粮草以最快速度奔赴天下各处之用。
也就是说,和驰道联系在一起的,就是军队。
可以说,这一次的弹劾相当毒辣,一个不好就能让宁府彻底完蛋,还是抄家灭族的那种下场。
一时间,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狠,狠,确实够狠!
原本想着看热闹的群臣,看向那几位御史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就是同样出身南方的内阁大老,此时脸色也不怎么样。
尼玛,拿这样的理由弹劾宁府,这是想要掀起朝堂文官集团,和勋贵集团之间争斗的节奏啊。
一旦争斗开启,结果如何就不是在场诸公能够控制得了的。
搞不好,此时站立于朝堂上的诸位大臣,等经过激烈的争斗之后,怕是有半数都将彻底消失。
就是内阁大老,怕是也要倒下几个的。
尼玛,这帮家伙真真其心可诛!
当然,若是宁府如同红楼故事中那般衰落得厉害,这次估计就被当做弃子给直接放弃了。
可问题,此时的宁府,重新成为了勋贵集团的核心成员,那就不能等闲视之了。
这不,执掌兵部的镇国公后代牛继宗直接出面,表示驰道一事乃是无稽之谈,还得让宁府当家人上朝当面自辩才好。
在场的勋贵集团大臣,甚至有部分文官都表示赞同。
开玩笑,要是一位二等将军爵位的勋贵当家人,遭遇弹劾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就完蛋,那也太扯谈了。
要是哪天换做他们呢,是不是一样得倒霉?
这样的先例,是绝对不能开的。
当今自然明白其中因由,点头答应,并派遣身边的大太监戴权,亲自赶赴宁府喊人。
戴权先去宁府,结果扑了个空。
不过他也知晓贾蓉此时身在何处,正在族学坐镇呢。
“哎幼我说,贾将军你也是真够胆大的!”
在贾氏族学的山长办公室,戴权见到贾蓉后,忍不住阴阳怪气道:“被人弹劾了还这么沉得住气!”
“我朋友多,怕个屁啊!”
贾蓉好笑道:“要是次次遇到弹劾,都吓得吃不下饭,那日子还怎么过?”
戴权伸出大拇哥,对贾蓉的澹定表示佩服。
“怕跟咱家走吧,这次的事情可是不小,你小子要是应对不得当的话,怕是要吃大苦头的!”
翻了个白眼,戴权伸手招呼道:“利索点,也不要叫咱家为难!”
贾蓉有些奇怪,倒也没有啰嗦废话,直接起身跟着戴权赶赴皇宫而去。
路上,他便从戴权口中,知晓了事情原委。
果然,平时的银子没白发,这不关键时候用到了。
要是换个平时没怎么打交道的大臣,戴权肯定守口如瓶,起码在弄不清具体情况之前就是如此。
啧!
贾蓉很有一种骂人的冲动,果然没文化真可怕。
他也没在戴权跟前解释什么,规模着这厮也听不懂。
等进了皇宫,经过一系列通报,进殿,见礼等一系列繁琐利益之后,贾蓉终于可以开口辩驳了。
“陛下,宁府手里煤矿所建轨道,目的是为了增加运输效率,这又不是什么秘密!”
贾蓉澹然道:“轨道的建造成本多高,想来弹劾的御史大人不清楚,根本就没可能普及的!”
“这话怎么说?”
当今来了兴趣,好奇问道:“怎么就不能普及了?”
“需要大量的铁木,还有臣庄子上特制的三合土,结合起来才能让轨道变得无比坚硬,又有相当长时间的使用寿命!”
“还有,能够耐得住各种天气的摧残!”
说到这里,摇头轻笑道:“几乎没一丈轨道的成本,起码都超过了十两银子!”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尼玛,这哪是铺设轨道,这是在拿银子铺路啊。
当今倒是没多少吃惊,他对这玩意没什么感念的说。
“宁府所属矿场内部,也就铺设了十几里轨道,花费就足有数千两之巨,关键铁料供应不足!”
贾蓉继续解释道:“也就是铺设了轨道,煤矿的运输效率提升了数倍不止,这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说到这里,看向那几位弹劾的御史,悠然笑道:“说起来,谁也不会和银子过不去,不是?”
不等旁人有什么反应,他继续笑道:“就我所知,内务府下属的煤矿那里,也是铺设了相当长度轨道的,规模可是要比宁府所属煤矿轨道要大得多!”
话音即止,摇了摇头脸上满满都是不屑,那几位弹劾的御史官员的脸皮,此时却是涨得通红。
这一刻,朝堂气氛前所未有的尴尬,这乌龙摆得,真真叫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