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齐治等待已久的消息,终于来了。
吕君彦从京城传来一封信,直接递送到真灵观中。
齐治撕开封皮,取出里面一封信。
吕君彦的信里,对他称呼极为客气,称呼他为“齐道长”,开头是几句照例的问候语,没什么意义。
再往下,就是回答齐治对灵米的疑问。
齐治这一看,吃惊地从座椅上起身。
原来,吕君彦已经打探到起源,甚至把这件事情都解决了。
天下道官的灵米,从国库调拨,先经由国师寺核算上报,领取后分发到各地,由本地官府交给各地灵官。
齐治和萧求道的灵米出现短缺,只有两个环节可能出错,国师寺和地方官府。
经过吕君彦排查,地方官府是无辜的,事情还要落在国师寺中。
这件事情,既然牵扯到国师寺,吕君彦稍微提议,就有大量神捕争先恐后,为他出去查探。
天宪司掌管缉捕,自然有权调查国师寺。
更何况天子创建两个部门,本就是为了相互制衡。
吕君彦以印绶神捕的身份,对国师寺提出调查。
虽然吕君彦的职权只在中下层,但他是老牌神捕,一查之下果然查出问题。
问题就出现登记的名册上,齐治和萧求道二人,等级为七品道官,但灵米数量被人为改成每月五斤,足足削去一半。
至于其他普通七品道官,都是足斤足两的十斤灵米。
这一笔更改,让齐治二人吃了大亏,接连几个月克扣下来,少了几十斤灵米。
吕君彦查到这个问题,立刻向国师寺发难,逮捕经手人,要拷问出幕后主使。
这件事情很明显,谁都知道那个执笔小吏,肯定受到某人指示,才故意作弄八竿子打不着的齐治二人。
可惜,小吏果断自尽,线索断了。
再然后,两个部门的高层,讨价还价几次,达成一致意见,这件事情就此结案,以后不许追究。
吕君彦也得到好处,晋升半级,作为奖赏,同样也是封口费。
事情的结局,可谓是皆大欢喜。
国师寺核查失误,决定对齐治、萧求道二人,补发先前克扣的灵米。
齐治放下信纸,眉头紧皱,这官场也太黑了。
莫名其妙,一笔勾下去,半个月的灵米就没了,事后杀人灭口,双方高层不予追究,当做没事发生。
如此理智黑暗的做法,令齐治不寒而栗。
吕君彦此人确实够意思,不仅答应齐治所请,彻底调查此案,更是在心中将事情解释清楚。
齐治有些叹息,他有些看不懂,这是怎样一个人!
好在,这次事情当中,吕君彦出力不少,齐治也承他的人情。
齐治正打算,休书一封,表达对吕君彦的感谢,突然目光扫过,发现书信的末尾,还有几段话。
除去废话后,还有一句问题,乃是吕君彦发问,问齐治是否认识蔡逢舟这么个人?
根据吕君彦所说,在结束调查前,他已经有了成果,自尽小吏的关系,隐约指向蔡逢舟此人。
蔡逢舟,乃是国师寺的天骄人物,他是国师的高徒,被安排在国师寺办事,位高权重、无人轻视。
齐治合上书信,心中有了计较,原来是他。
“这笔账暂且记下,如果你继续和我为难,我也不介意走一趟京城。”
齐治想了想,连夜书信一封,附带半瓶宝王丹,托官方驿站送到京城天宪司的吕神捕手中。
信中,齐治重点表达对吕君彦的感谢,然后附赠几颗宝王丹,作为对他的感谢,最后拜托吕君彦,替他多留意蔡逢舟此人。
这封信通过驿站,一路快马加鞭、跋山涉水,送到京城时,已经是几个月后。
吕君彦最近春风得意,先前国师寺查案,他查出一个案子,令国师寺这个老对手灰头土脸。
事后,上头不吝嘉奖,将他擢升半级,更是赏赐不少。
最近,进出天宪司,总有人朝他打招呼。
“吕头儿,早!”
“吕神捕,干得漂亮!”
吕君彦心中矜持,对打招呼的同僚笑容以对。
到了办公地,手下送上一个信袋,“吕头儿,你的信件,连夜从石官镇送来。”
“石官镇!”
吕君彦听到这个名字,内心微微一动。
“你先下去!”
吕君彦挥退手下,取出信袋内的东西,分别是一颗信、一个装药的瓷瓶。
他先将瓷瓶放倒一边,然后开始读信。
吕君彦目光掠过文字,起初表情淡定,等他看到“附赠宝王丹几颗,作为谢礼”时,猛地回头,看向瓷瓶。
接下来,吕君彦不顾看信,伸手夺过瓷瓶,看到里面装着三颗丹药,连忙取出一颗。
“灵丹,竟然是灵丹!”
吕君彦看着宝王丹,心情久久不能瓶颈。
他是天宪司神捕,平时的俸禄,以金银和灵米为主,金银维持生活,灵米用来修炼。
作为修仙者,吕君彦的灵米总不够用,不像其他达官贵人,可以服用比灵米效果更好的灵丹。
无数次,吕君彦也想攒钱购买灵丹,但得知价格后,只得黯然放弃。
如今,眼前摆着三颗灵丹,竟是通过驿站送来。
“这位齐道长,也太不小心了!”
自从上次冲突,吕君彦被齐治击败,不仅没有怀恨在心,得到齐治的求助后,反而倾力相助,这是他的性格使然。
吕君彦为人,属于精准的利益驱动者,从来不会意气用事,既然他不是齐治对手,就不会傻乎乎与之作对,而是想着化敌为友,换取更多的好处。
这一次,吕君彦顺风推舟,既向齐治卖好,又打击国师寺,可谓是一举两得。
但是,最大的惊喜,还在眼前,是装在瓷瓶里的三颗灵丹。
“三颗灵丹,说送就送,这手笔也太大了。”
京城之中,灵丹的行情紧俏,比灵米更有价无市。
市场上,偶尔还有灵米流出,但灵丹从不会摆在台面上出售,而是通过私下关系转卖,外人根本插不进去手。
吕君彦摇头晃脑,沉默片刻,将信中内容读完。
“看来我猜得不错,齐道长和蔡逢舟有旧怨,我要旗帜鲜明,站在齐道长一边,说不定能得到更多灵丹。”
想到这里,吕君彦心头火热。
“哈哈!”
公事房中,传来吕君彦爽朗大笑。
路过的神捕们,心里想着,果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