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你现在就要离去?”
洞府内,寒月老祖端坐原地,对齐治淡然问道。
齐治点点头,“驻地事务繁忙,我也要回去帮手!”
“如此,我便不留你了,这些东西,都是本地特产,你收下!”
说完,不待齐治推辞,寒月老祖转头,“糜婵儿,你送齐道友一程!”
糜婵儿上前,看着齐治的目光,带着几分好奇。
齐治默不作声,收起寒月老祖赠予的灵物,然后跟着糜婵儿转身离开。
过了许久,寒月老祖发话,“出来吧!”
阏泠然从一旁走出,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师父知道你心里委屈,但大道无情,必须如此!”
“男欢女爱,一时浓烈,但日久天长,无不是惨淡收场、或者因爱成恨,总之绝无益处。”
“你现在陷得还不太深,及时抽身才是正道。”
阏泠然低头,听着寒月老祖驯化。
“罢了,你先下去!”
寒月老祖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阏泠然退下。
另一边,齐治在糜婵儿带领下,一路走出六霜宫,来到参天巨碑旁。
“齐道友,走过这座巨碑,就出了六霜宫地界,我不方便离开,还请见谅!”
齐治摆摆手,“这次能认识糜道友,实乃三生有幸!”
糜婵儿离去前,劝道,“齐道友,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狂风卷着雪团冰渣,漫天乱舞,将世间铺成白茫茫一片。
齐治站在参天巨碑,几度回身,虽然明知不会出现,但总是以希冀的眼神望去。
许久,天地间只剩下齐治一人的背影,伫立在漫天暴风雪中。
“罢了,本无相连,何谓断离?”
一瞬间,齐治大彻大悟,他和阏泠然的相遇,本就是机缘巧合所致。
种种好感思念,无非是神合带来的影响,从一开始,两人就是萍水相逢,不该有太深的牵扯。
不管是齐治相助阏泠然,还是阏泠然回报他,除了将因果牵连更深,别无益处。
现在,终于到了断开的时候,齐治感觉心头,如同被撕裂般痛苦。
断离式浮现心头,从当断则断,再到若即若离,到了今天的不断无离,终于回归最初始的状态。
世间所有的相遇和离别,好似湖中浮萍、天上云彩,无不是意外相逢。
有的人能厮守一生,有的人朝逢夕别,放在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中,也不过是短短一瞬。
“人和人的缘分,说到底,和云舒云卷没有区别!”
齐治心中的不舍和剧痛,开始一阵阵退去,取而代之是一股超然的感悟。
断离式的第二重境界,乃是“若即若离、藕断丝连”,已经停留在此许久。
但今日齐治遭逢巨大失意,竟然悟透了“本物相连、不断无离”的第三重境界,开始朝着完整的剑意进化。
齐治一声大喝,符剑飞出手腕,开始演练断离式的各种精华招式。
漫天飞雪中,一道白光来回纵横,或直去、或曲回,演练各种超凡脱俗的剑招。
齐治的身边,风雪开始消散,被隔绝在外,凭空撑起一片安宁的天地。
这片天地从方圆一丈,满满往外扩展,十丈、百丈、两百丈、五百丈、直至千丈万丈。
最终符剑一抖,四周狂风平息,冰血消散,原本冰封天地顿时化作朗朗青天。
剑意之威力,竟能扭转天象,当真是惊世骇俗。
齐治收起符剑,剧烈喘息几声,捂住胸口。
断离式被他以情入道,最终修炼成剑意,固然威力巨大,但缺陷也令人头疼。
刚才齐治全力施展剑意,除了法力剧烈消耗外,心头更是隐隐剧痛,和情伤一般无二。
也就是说,齐治施展断离式剑意,自身也会感受情伤。
饶是如此,相比符剑的巨大威力,这点缺点无关痛痒。
齐治哈哈大笑两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古人诚不我欺!”
说罢,齐治消散转身离去,留下身后巨大的参天巨碑。
片刻过后,两道人影停在参天巨碑旁,停下脚步。
二人乃是一老一少,老者伸手抚摸巨碑,口中发出一声叹息。
巨碑呈现上尖下粗的形状,表面光滑如同斧凿,笔直从地面延伸到天际。
“这么多年了,今日终于得以踏上故土,见到这块巨碑!”
少年好奇问道,“师父,这块巨碑有什么奇特之处?”
“此碑的存在之处,更在极低之前,传闻上古时代,极地还是一片汪洋,这块巨碑便耸立万千涛浪中,一直到现在。”
少年吸了口冷气,“莫非是什么法宝?”
“或许是,但一直没人能挖掘其中奥义!”
“师父已经是元婴后期,难道也不成?”少年问道。
老者摇摇头,“除非是传说中化神天境,不然都无法得窥巨碑的奥秘。”
“不说这些了,徒儿,你我今日来此,要讨回属于本门的东西。”
“六霜宫如今势大,位列八大门派之一,你怕不怕?”
“弟子是磁极门弟子,什么也不怕!”
“好徒儿,跟我一起过去!”
片刻过后,风雪升起,淹没二人背影。
齐治一路往前走,虽然没了火红玉佩御寒,但他修炼的太阴耀体诀近乎广寒大成,纵然赤足行走,也能毫发无伤。
一路往前走,齐治心境无比平和,没有被拒绝的失意,也没有怨天尤人的苦闷,反而是笑对人生的豁达。
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修道之人,想要打破寿限,先要提升心境,否则不管境界再高,也终究不过是实力强大的凡人。
突然,齐治耳朵竖起,脚步停下。
漫天风雪中,浮现几片不和谐的雪花,飘飘荡荡靠近齐治身边。
齐治微微转身,双目迸发剑光,将几片雪花粉碎之余,更将这片区域之内冰雪消弭一空。
一道人影悄然浮现,“有点能耐!”
齐治一眼便认出,此人是六霜宫的女修。
这位美貌女修,虽然长相略逊阏泠然,却也是千里挑一的美人儿,眉目间天然风情,令人挪不开眼。
但是,这位女修此刻脸上煞气翻腾,来者不善,显然是要来杀人。
齐治眯眼看着她,先前在六霜宫没见过,“你是何人?”
“杀你者,六霜宫安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