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嬷嬷怔了怔,忙回道:
“回爷的话,是奴婢的大儿子,叫洪万喜。”
“爷已经吩咐了孙义,明天就打发他到卓索马场当差去。”
洪嬷嬷呆住了,卓索马场在韩地最北边,最为苦寒,是流放之地,爷这是说……洪嬷嬷脸色惨白,喉咙里一下子哽住了,一时竟发不出声音来,平王冷冷的看着她,继续吩咐道:
“黄嬷嬷摔断了腿,你去好好侍候她吧。爷这里不敢劳驾你。”
洪嬷嬷跪倒在地,也不敢发出声音来,只磕头不已,平王也不看她,转身大步进了正屋。
李青正搂着林红袊在炕上笑得前仰后合,见平王进来,忙抱着林红袊站了起来,林红袊脸上泛着片快乐的红晕,眼睛亮亮的,奶声奶气的给平王请了安,平王笑着摸了摸林红袊的脸,温和的看着李青说道:
“你也别太累着,让奶娘抱她回去歇着吧。”
李青笑着点点头,亲了亲林红袊,把她交给了奶娘,吩咐奶娘抱她回去歇息了。李青侍候着平王沐浴洗漱了,换了衣服,陪着平王吃了饭,平王在东厢炕上看着文书,李青泡了杯茶捧上来,就悄悄下去沐浴洗漱了。
李青绞干了头发,松松绾了绾,换了身葱黄绫掩衿短上衣,和一条同色绣着深黄缠枝西番莲花边的散脚裤,过来给平王重新泡了杯茶,平王抬起头,突然把文书放到几上,直起身子,伸手从身后把李青抱过来,把脸埋在她耳边,李青往后躲着,笑着说道:
“爷还是赶紧看你的文书吧,还有那么多呢。”
平王两只手从李青腰间抚到了小腹,眼睛往衣领里看了进去,半晌才懒洋洋的说道:
“你陪着爷一起看。”
李青轻笑着,微微转过身子,仰着脸看着平王,带着丝慵懒,慢慢问道:
“我陪着爷,爷还看得进这文书?”
平王低着头,微微有些迷离的看着烛光下的李青,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着,笼着汪盈盈眼波,正满眼妩媚的看着他,平王抬起手,抚着李青柔嫩白晰的脸和淡红的嘴唇,慢慢往下揉到了胸前,重重的叹着气,
“青青,不要这样看着我,你只要乖乖的,爷,看得进去。”
李青坐直了身子,正了正面容,咳了两声,说道:
“好吧,爷看文书吧。”
平王轻轻笑着,拿起件文书来,李青凑着他的手歪着头看着,不动也不说话,平王飞快的看着文书,又拿起件翻开来,李青很快看到了木通的名字,忙仔细看过去,平王笑着说道:
“连庆和木通做得很好,头一批粮食十天前就送到了长岭一带,比原来打算的早了二十几天,连庆是个难得的人才,咱们在晋地的生意已经铺开了,走了晋王府老王妃娘家的路子。”
“晋地还是老王妃作主呢?”
“嗯,”
“老王妃也快五十了吧。晋地的生意,暗股还是要多送几家。”
平王低下头,用下巴顶了顶李青的头,笑着说道:
“青青又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嗯,我选了几个,青青也看看?”
李青笑着摇着头,重重的叹着气抱怨道:
“我可没心思看这个,连庆和木通什么时候到平阳府?庆叔净帮着你做事了,我的生意还不知道亏了多少呢!”
平王轻声笑了起来,放下文书,轻轻搂了李青,
“嗯,爷这趟生意赚得不错,青青亏了多少,爷补给你就是,爷的也是青青的。”
“爷可说错了,青青的都是爷的,爷的还是爷的,可不是青青的。”
李青慢慢的说着,平王怔了怔,手下用力,搂紧了李青,贴到她耳边,低低的温柔的说道:
“青青,你要相信我。”
李青往后靠到平王怀里,笑着仰起头说道:
“爷,说到这生意,我倒有点想法,爷要不要听听。”
平王眼睛亮了亮,笑着点点头,
“青青说吧。”
“爷的红果,每年由户部定了价,放给韩地的几家大商户,我算了算这价,低了些,不过,若要提价,一来有与民争利之嫌,二来,只怕那些个商户也不一定肯,所以,”
李青顿了顿,看着仔细听着的平王,笑着继续说道:
“不如竞标,把这红果的销售地分成几块,依各地各年的用量估算出相应的红果量,除了往年的那些个商家,只要有实力的商家,不管韩地,晋地,庆国、奚地都允他们来竞这个标。中了标的,户部按竞标价先收订银,其余的银子买红果时再收取,还可以搭上些其它的药材一并竞标。”
平王眼睛里亮光闪过,笑容满面的低头看着李青,懒洋洋的问道:
“青青要插手这红果的生意了?”
李青点点头,笑着说道:
“爷若是竞标,我想要庆国那一标,以今年的价加五成到十成竞标。”
“青青有了好主意?说来爷听听。”
李青斜了平王一眼,郑重的说道:
“爷,这红果生意是我的,爷不能再插一脚!今年一年,我都没挣到银子!”
平王轻轻笑着,搂紧了李青,认真的答应着:
“好,我答应你,这红果的生意,是青青的私房,爷不插手就是。”
李青满眼笑意,仰起头,眼波盈盈的看着平王说道:
“若挣了银子,就分三成给爷,算是保护费吧。”
平王哈哈大笑起来,搂着李青倒在了炕上,
“青青,爷是那占山为王的山大王,要收你保护费?!”
李青倒在平王怀里,笑着圈了平王的脖子,
“爷不就是占了座大山的山大王嘛。”
平王笑着俯身把李青压在了身下,李青脸上微微泛起红晕来,轻声提醒着:
“爷,你的文书还没看完呢。”
平王有些艰难的转过头,看着炕几上薄薄的一叠文书,撑起身子,轻捷的跳下了炕,伸手抱起了李青,往内室走去,
“青青,文书先放一放,咱们一起琢磨琢磨更重要的事情吧。”
满屋的融融春意中,李青身上泛着层粉红,软软的伏在床上,平王光着上身,从后面搂着她,餍足的轻轻叹着气,贴在李青耳边,喃喃的低语着:
“青青,有了你,爷才知道什么叫食髓知味。”
第二天,直到辰初,李青还躺在床上,不愿意起来,平王进了屋,秋月忙带着丫头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李青窝在被子里耍着赖:
“秋月,今天不用请安,让我再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平王带着满身的寒气压到了李青身上,手伸进了被子里,李青急忙挣扎着要坐起来,平王手臂用力,揽紧了她,头微微抬起,仔细的看着李青带着点点青紫的脖颈,用手指轻轻抚摸了几下,突然贴着李青耳边,暧昧的笑了起来:
“青青,爷昨晚,猛了些,身子痛不痛?下次,爷一定温柔着些。”
李青挣扎着转过身来,推着平王笑道:
“爷赶紧去前院吧,我也要起来了,今天还要去碧莲院看着给红袊收拾屋子,好多事情呢。”
平王笑着坐直了身子,抚着李青的头发笑着说道:
“这韩地的红果生意,有一半在王氏娘家手里,大哥大嫂伉俪情深,青青腊八施粥时,不妨和王氏提一提,这生财之道也让王家分些,大哥好做,爷也好做,其余的,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李青坐了起来,点点头,笑着回道:
“爷放心,我也是很敬重大嫂的。”
平王点点头,犹豫了片刻,笑着说道:
“青青,爷今天得出趟城,后天回来,青青不要劳累着了,红袊的院子让下人去操心收拾就行,嗯?”
李青笑着应了,平王起身出了门,李青又靠在了床上,秋月轻手轻脚的进来,笑着说道:
“夫人,这回可得起来了。”
李青笑着坐起来,秋月和竹叶、木兰侍候着李青洗漱了,换了件桃红撒花袄,一条月白绣花曳地裙,吃了早饭,披了银狐斗篷,带着人去了福佑院,看着人布置碧莲院去了。
隔天,周医正又进来诊了脉,开了些汤药,李青仔细的看了药方,笑着吩咐道:
“这个周医正人情好过医术,这药,不用煎了,我也不耐烦吃这么苦的东西。”
秋月笑着取走了药方。郑嬷嬷掀帘进来,悄悄的禀报道:
“夫人,张大奶奶托汤掌柜找了我,想求见夫人。”
李青怔了怔,皱了皱眉头问道:
“是什么事情,来人有没有说?”
郑嬷嬷摇了摇头,李青低头沉吟了片刻,吩咐道:
“如今我们住在这王府里,还是万事小心些好,我如今也算病着,倒不方便见她,你去回了她,若不急,就等春节朝拜时找个机会说话,若是急,后天我去无着庵施粥,让她去那里见我吧。”
郑嬷嬷答应着出去了。
午饭刚过,丁一进来禀报说,文老太爷想求见夫人,李青皱起了眉头,文老太爷这时候来,只怕和文大爷有关,张大奶奶来,必定是和大奶奶有关,李青思量了片刻,吩咐丁一:
“我如今病着,也不敢见人,一来身子不好,二来也怕过了病气去,让文老太爷过几天再来吧。”
丁一答应着退了出去,李青叫了竹叶进来吩咐道:
“你今天回去一趟,找你父亲仔细打听打听,大奶奶什么时候回的府,回府后发生什么事没有,还有,文府里最近可有什么大事,这事要机密!去跟秋月告个假,只说要回家看看就是。”
竹叶答应着出去了。李青仔细思量了半晌,文家的事等王爷回来商量商量,求了恩典,有个定论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