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拖拉声,让白玉簪从思索中回神,看向声音处。
蒲草走在前面,两手抓着麻绳,一脸轻松的拉着乔姨娘走向白玉簪。
走到和白玉簪隔着两米处,蒲草停下来,把身后因一路拖拉,衣服头发全乱的乔姨娘,给抓着衣领,拖到白玉簪面前。
白玉簪低头,只看一眼,嘴上塞着一块有污迹抹布,满眼都是恨意的乔姨娘。
之后,她抬头看蒲草,语气嫌弃道,“就这姿色?”
是知道乔姨娘没品德,可没想到,人居然也没貌。真不知道,陆少爷,怎的看上人了。
蒲草明白白玉簪的意思,讽刺道,“这男人,只要是女的,能上床,都喜欢。”
“这位,床上功夫,可是比青楼女子还绝。自从她来了,陆少爷,可就没出去吃花酒。”
闻言,白玉簪多少有些吃惊,因为陆少爷的风流贪色,可没有因成亲而减少,“看来,手段很好。”
白玉簪和蒲草说,“把人绑着,不跑就得。等我们走了,再让陆家人进来。”
对于乔姨娘,白玉簪的本意是羞辱人。至于打骂什么的,完全没必要。
不重要的人,不要让她占据你太多的时间和情绪。无视她,就是最好的报复。
在蒲草把乔姨娘绑在一颗树干时,白玉簪问道,“半夏去哪了?”
蒲草回道,“去找大夫来看小姐。”
“我?”白玉簪瞬间蒙,听不懂。好顿顿的,找什么大夫来看她?
人绑好了,蒲草边往白玉簪走去,边说,“今天这事,要是被陆家人先说出去,不管是二小姐,还是小姐您,影响都不好。”
“可要是亲姐来看望,被婆婆和小妾殴打流产的亲妹。结果,却被辱骂下药甚至殴打,那情势就不一样了。”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可这事要传出去,那就是是陆家有亏在先。”
“于情于理,小姐带二小姐离开,就不会有那么多阻碍。”
“至于陆家上到主母下到婢女中药一事,自然也和我们无关。只能怪她们害人反而害己,就连老天,也来了一阵风把药吹向她们。”
听完蒲草的分析,白玉簪大概猜到蒲草想要做什么,她赞许道,“还是你心细谨密,想得周全。”
蒲草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次要不是二小姐出事,是别人,小姐也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见白玉簪的神色好了不少,蒲草又说一个自己的计划,“还有一事,希望小姐不要怪我。”
“我叫半夏去找大夫后,顺便去一趟大理寺找锦大人。”
“就凭我们几人,还带着伤着的二小姐,要安全出去,有困难。”
“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事闹大了,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等会大夫要是能进陆家,还得委屈小姐装病大夫要进不来,那外面的谣言,可就成真了。”
白玉簪挑眉,来了兴趣,问,“你是怎么和半夏说的?”
蒲草无辜笑道,“我就让人把衣服,头发弄乱。把嘴唇的口红,涂抹到脸上,哭着跑出陆府,直往药房去找大夫。”
“一见大夫,就跪下哭求着人一定要救救少夫人。顺口,就把二小姐被殴打一事,还有小姐被打重伤,被下药一事说出来。”
“完了,就让大夫自己来陆府,她要去锦府找自家少爷来救少夫人。”
“虽然没有点名道姓,可这些都有很明确的指向性。百姓最喜欢就是这种事,不出一天,肯定传变整个京都。”
蒲草的计划很不错,白玉簪也觉得可行。只不过,她们毕竟身在陆家,处境不妙啊!
见白玉簪不出声,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什么,蒲草问,“小姐,可是有什么担忧的?”
白玉簪说,“就我们几个,可是难抵一个陆家。尤其,我们还得在这过上一夜。”
现在回想,白玉簪觉得自己把乔姨娘拖来一事,操之过急了。她应该等自家人来了,再这么做的。
明白白玉簪担忧的蒲草,笑说,“这事,小姐不用担忧。我在散的药里,添了一样药草。”
“一到晚上,她们就会看不到,可到了白天就好。就是大夫来看,也得明天。”
“就算往后他们出去说实情,可现在我们已经先一步说出去了。任她们怎么说,也改变不了多少。”
“而且刚才我过去,那些婢女也不敢靠近我。她们往日可都怕我,觉得我会武,真的会杀她们。”
“我拖着人来的时候,那些没中药的人,可不敢上前阻拦。今晚,怕也没人敢来的。”
“我已经叫余甘子在院子外守着,来挑衅的,都打回去,不用手下留情。”
“要说,也是多亏了这位姨娘和她亲姑。特意挑个陆老爷外出的日子,闹这一出,其他少爷也不在府里。”
“至于其他少夫人,可是早就不满这个偏心刻薄的婆婆,都在自己院子里不出。”
“这不,她们就是想求救,暂时也找不到人。”
白玉簪感叹,“可真是天助我也啊!”
蒲草说,“恶人会有恶报的。天不报,我来报。”
一柱香后,大夫急匆匆赶到陆家。刚进门,就被跑出来的婢女拉着往陆夫人院子跑去。
已经听半夏说了大夫,试探问道,“陆夫人可是什么症状?”
婢女说,“红疹,一直挠,就停不下来。还有好几个婢女也是,她们都是少夫人婢女下药的。”
大夫听得眉头紧皱,说,“我听说,少夫人是被府里一位姨娘殴打流产的。可是真?”
婢女吃惊,眼神闪烁,怒道,“什么殴打,就是不小心摔倒,这才流产的。”
大夫一直观看婢女,一瞬而过的惊慌,还有明显心虚的模样。说明,婢女在说谎。大夫,又进一步相信半夏说的。
在给陆夫人看完之后,开了一些过敏药方,大夫坚持要去看白玉簪。
无奈,婢女只能带人过去,不过在看到院子外站着的余甘子,吓得丢下大夫跑了。
大夫被余甘子带到院子里,进到房里,只见两个婢女在小声说着,哭着。
见到大夫,乌梅擦干眼泪,连忙拉着大夫给白静兰看病。
一走近床边,大夫一眼就看到白静兰苍白脸上五指红印,嘴角也是红肿的。
注意到大夫的凝视,乌梅慌忙的放下帷幔,挡住大夫的视线。
这欲盖离章的做法,加深大夫相信对半夏所说的,心里顿时更同情白静兰了。
看完白静兰之后,大夫又被带去旁边房间给白玉簪看病。
乌梅在前面引路,哭诉,“我们大小姐身体本虚弱,这次受伤后,还吐血了。这往后,可怎么办。”
进到房里,乌梅快步往床边走去,把帷幔放下来。大夫只来得及看到一个人躺在上面,却来不及仔细。
想到刚才乌梅在白静兰那边做的同样动作,大夫想,是不想让他看到白玉簪脸上的伤。
大夫给白玉簪探脉,症状显示是内伤,和半夏说的,被凳子扔中腹部一样。
这下大夫,可是完全相信了半夏说的。开了药,大夫被乌梅带了出去。
白玉簪坐起来,揭开帷幔,小声问,“可走了。”
蒲草含笑点头,“乌梅亲自送出去的。看样子,大夫是相信了。”
相比之前,现在白玉簪心情好了一些,“有大夫这个证人,往后陆家想要翻供,是没有胜算的。”
蒲草回道,“是的。不管是民间,还是官府,我们都有人证。而陆府,只有她们的婢女。”